史寥龙也不好再推辞。</P>

第二天一大早史寥龙收拾好行礼，面对老周昨晚打包的现钞，他犹豫再三，最后竟私下作出决定——这钱不能收！</P>

收了这钱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这不是生意，就当他是做善事。回去后面对工作室他自己来承担这个责任。</P>

于是他悄悄把打包的现金放到床底下。当他拎着拉杆箱来到唐屋时，夫妻俩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最后的早餐。夫妻俩默默看着他把早餐吃完后冯玉衡又递给他一个保温杯，说里面的水让他在路上喝。</P>

雨田村的晨间，鸡啼鸟鸣清脆悦耳，空间中自带的凉风沁人脾肺。他拎着拉杆箱走出屋子大门，夫妻俩也送他到了大门口。</P>

“爸，妈，我走了。”</P>

老周点点头，目送他，朝他挥挥手。</P>

“妈，放心吧，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回来看你的，这是我的家！”</P>

他说得情真意切，但他清楚这份承诺不切实际。</P>

冯玉衡没吭声，他能够想象布罩里那张在这段时间里对他如此依赖的脸。尽管那张脸初次目睹几乎吓得他魂飞魄散，但他知道那张脸曾经芳华刹那、美绝云溪！</P>

他转身走了几步，冯玉衡突然叫了一声：“晨晨！”</P>

他停步回头，见老周身边的冯玉衡对他说：“晨晨，你上车后按三下喇叭，妈妈听得到的，听到喇叭声妈妈就知道你出发了。”</P>

老周也应声地：“嗯，晨晨，路上注意安全。”</P>

史寥龙点点头，冲夫妻俩挥挥手然后拎着拉杆箱朝村口走去。他每走一段距离都就会回头看，每一次回头都能见夫妻俩站在小屋旁面对他所在的方向，只到他到来招待所的门口。</P>

冯玉冰拎着一个大布袋子说这些是云溪的特产，撩表心意让他带回家。他客套一番后还是笑纳了，打开车后备箱，把布袋和行礼装上车。</P>

“我答应过你妹妹，我有空的时候会以晨晨的身份回来看她和老周，我想我可以做到，不收钱。”</P>

他这样说的时候冯玉冰鼻子一酸，泪眼迷离，她无不感激地：“谢谢，史先生，你是个好人，我替妹妹和妹夫谢谢你！”</P>

史寥龙上车系好安全带，启动拨档，从后视镜他能看到冯玉冰那张岁月不败芳华的脸。他足足按了三下喇叭，用这厚重嘹亮的长音对小屋门口的夫妻俩道别。</P>

车驶离招待所，驶离云溪县，朝着高速方向进发。</P>

三声喇叭响传到雨田村小屋门前的夫妻俩耳朵里，喇叭声结束后冯玉衡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她却用平静的声音说：</P>

“周建云，我原谅你了。”</P>

老周的身子一震。</P>

“他不是我的孩子，我抱他的第一次就知道他不是，但是我的晨晨这几天回来了，老周谢谢你找到我们的孩子，把他带到我身边！”</P>

说罢她终于安奈不住地蹲下身子抱头失声痛哭起来。她这辈子日思夜念自己的孩子，哭过无数次，即便她哭得再伤心也不可能像常人那样流出眼泪了。</P>

老周无不愧疚地跪倒在妻子面前，紧紧地抱住妻子流下忏悔的眼泪。</P>

妻若在，罪过在；妻若亡，他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