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大陆的天气越来越奇怪了。</P>
圣火节还是个暖阳高照的晴天。</P>
隔天，天空一片阴沉。</P>
再次下起鹅毛大雪。</P>
陈牧起的比较早，出门扫雪时，意外发现店铺门前石阶上，竟蜷缩着一个老乞丐。</P>
陈牧皱了皱眉头。</P>
他是乞丐出身，很清楚，每年寒冬腊月都会有乞丐冻毙在街头。</P>
事实上，在遇见耿昊那个冬天，若不是受到公子接济，大概率他也活不过那个寒冬。一个乞丐老者倒在平安堂门前......</P>
莫名地，陈牧心头升起怜悯之情。</P>
他俯身蹲下，用手捏了捏老乞丐的肩膀，触感柔软，并不僵硬，显然，这老人只是晕倒，尚未死去，倘若提供给他一个温暖的场所，施以药石，还是可以救活的。</P>
一念至此，陈牧不敢耽搁，连忙抱起乞丐瘦弱的身子，折返回平安堂。</P>
救人要紧，至于公子的责备......公子刀子嘴豆腐心，忍一忍也就过去了。</P>
......</P>
“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儿？”耿昊虎眼一瞪，抬手就想削陈牧这混小子一个瓜皮，“麻溜的，赶紧扔出去，一会儿宝宝醒了，见到这老头，搞不好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P>
也不怪耿昊火气大。</P>
他正在清理昨晚燃放烟花遗留下的垃圾呢，满院子的烟火气息，熏得他头晕脑胀，结果，陈牧带回来一个更大的垃圾。</P>
这谁受得了啊！</P>
要知道，带杀不杀的，他也砍了几百号修行者。</P>
心慈手软，不存在的。</P>
腹黑心狠才是他自我标榜的人设。</P>
不信，问过他手中的剁骨刀再说。</P>
陈牧讪讪一笑：“这老头倒在咱家店门前，对面的张大哥以及包子铺内的许多人也看见我将他抱进院子，再这样原模原样地扔出去，怕是不好看啊！”</P>
耿昊摸了摸下巴，点头道：</P>
“你说的有点儿道理。”</P>
陈牧心中一喜。</P>
果然，公子还是仁义的。</P>
“这样吧！”耿昊目光炯然地看向陈牧，“你是修士，也到了杀人练胆的年纪，哥哥给你个机会，你把他捏把死再扔出去，对外宣称，他伤重不治而亡，咋样？”</P>
啥？</P>
陈牧眼珠子差点儿瞪出眼眶。</P>
牛舍。</P>
牛妈俯卧在地。</P>
目光在老乞丐身上驻留了片刻。</P>
在听到耿昊说“捏把死”老者后，她猛地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平安堂当家人厚实丰圆的屁股蛋，一双牛蹄蠢蠢欲动。</P>
“公子，这样不好吧！”</P>
陈牧都快哭了。</P>
他真没想到耿昊会如此应对。</P>
“这老乞丐又没得罪咱们，再怎么说也是一条命，要不，我把他带到前厅犄角旮旯处，让他暖和暖和，灌点儿热汤，生死全看他自己能否渡过这一劫，成不？”</P>
耿昊在眉头一皱，冷声道：“这样拖拉的做法，可不是平安堂的办事儿风格。</P>
“要不捏死，要不救活。”</P>
他沉思片刻后，再度说道，“救活说不定还有后续麻烦，还是捏死简单，一了百了。”</P>
“这样，你若实在下不去手，去把红烟叫来，她最近膨胀的厉害，正吵闹着要去杀妖兽呢，刚好拿这老头练手儿。”</P>
陈牧当场坐蜡。</P>
说好的刀子嘴豆腐心呢，你这心肠怕不是臭豆腐做的吧！</P>
实则，陈牧也明白，耿昊之所以不愿救人，不是他心地恶毒，完全是因为他怕麻烦，怕再给平安堂沾染到祸患。他宁肯赠予这老者一百万灵石，也绝不愿让他踏进平安堂的店门，这样一想，今早自己的做法确实有些冒失了。</P>
“啊呜！”这时，耿耿伸着懒腰，推开了房门，她一眼就瞧见了蜷缩在一团的老乞丐，“爸爸，这是啥？”</P>
“一个老头儿。”</P>
“他为什么躺在地上。”</P>
“因为他快死了。”</P>
“那咱们能救救他吗？”</P>
耿昊无语望苍天。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吐出了一个字儿。</P>
“成！”</P>
......</P>
毕竟是有些医术底子，为老者把过脉后，耿昊很快便开出了一道药方。</P>
陈牧拿药方，去前厅配好药，又用瓦罐煎制出一碗油黄的药汤灌进老者嘴中。</P>
自然，期间无论是煎药还是喂药，都少不了耿耿的帮忙。</P>
毕竟是小孩子，还未经历过世间险恶，心中保留着一份纯善。</P>
愿意为陌生人伸出援助之手。耿昊瞧着这一幕，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这孩子，三十六计，三国演义都白读了吗？</P>
这时，他目光不经意间见到宝宝袖口闪过一抹寒光，细看去，发现那竟是一把小刀。刹那间，他心中的忧虑一扫而空：</P>
这孩子，三十六计，三国演义还真没白读。</P>
......</P>
吃过汤药，老者很快便醒转过来。</P>
不得不说，老者卖相不错，鹤发童颜，老眼不见浑浊，仿若星星一般光辉明亮。</P>
面对平安堂众人的围观，也不慌张。</P>
他淡定自若地将手中空碗递给陈牧，还想再来一碗汤药。</P>
最关键地是，在感谢过众人救治后，他是半点儿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P>
这可不是对待恩人的态度。</P>
凝视面前老者半晌，耿昊心头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P>
险死还生，仍能保持从容不迫，这可不是一个缺衣少食老乞丐所能拥有的气度。</P>
显而易见，这是个麻烦啊！</P>
对待麻烦要怎么办？</P>
耿昊心中有了计较。</P>
“宝儿。”他转头看向耿耿，“咱们已经成功救活这老头儿了，如今，到该将他放生的时候了。”</P>
耿耿眨眨眼，仰起头，天真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