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闭了一下眼睛,仿佛是想将这种矛盾的感情丢出脑子。</P>
“朱妍对你们而言确实是无辜的。”高靖舒轻叹了一口气,神思也有片刻的游离,“但是对我而言,她罪该万死。”</P>
云钰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再想那些过去的事情。</P>
高靖舒想了想,问道:“他们姐弟俩的关系很好吗?”</P>
芸娘顿了顿,回道:“这些花是奉命要送去王府的,现任朱王是朱庆的幼子,坦白说我们和他也不熟,只知道那个人是妾室所生,他娘临死前还莫名疯了,他小时候倒是在南州常住过,至于姐弟俩的关系……我们也不清楚啊。”</P>
云钰想起之前几战时候对方的表现,接道:“大狐狸,上次在留仙湖他就是因为郡主才没敢对我动手,刚才和他打起来的时候也是口口声声六姐六姐的。”</P>
芸娘叹了口气:“朱王虽然不近人情,但六小姐……哎。”</P>
高靖舒摸着风语铃兰,似乎有了新的想法,主动问道:“能带我们一起去王府不?”</P>
这话一说出口,连云钰也倒抽了一口寒气。</P>
高靖舒皱眉解释道:“朱厌那家伙一不贪财、二不好色,成天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一点苗头,当然要试一试。”</P>
“你想试什么?”云钰好奇地看着他。</P>
高靖舒神秘兮兮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挑了挑眉头:“都说杀人诛心,兵不厌诈,当然是试试他心中的那根软肋,现在苍穹还没痊愈,人家手握朱雀神君之力,我们总不能跳到脸上硬拼吧?”</P>
云钰不由偷笑,小声嘀咕:“果然是只狐狸精。”</P>
高靖舒嘴角一抽,不甘示弱地回道:“我虽然身负皇血能压制神君,但除非重新血契缔结,否则并不能像星渊那样,让神君之力直接失效……”</P>
“知道知道!”云钰靠着他一脸不在意,“要是能兵不血刃自然是最好,打打杀杀多辛苦。”</P>
芸娘轻咳打断两人,紧张地道:“你们想混进王府?朱庆的事情败露后,朱族好像受到牵连被灭了族,王府好久都是空无一人,直到朱厌这次打回来才又搬了回去,但他最近不在,是他的家臣翼族在守着。”</P>
“我知道他不在。”高靖舒并不奇怪,“他现在应该忙着乘胜追击往廉贞殿方向追苍穹吧,那就怪不了我们釜底抽薪,直接掀了他老巢。”</P>
他把打晕的车夫扶正坐好,戳着对方的脸颊道:“阿钰,你快用留影冰魄把我伪造成这家伙的模样。”</P>
云钰将信将疑地取出冰魄依次摆好,担心的道:“有用吗?碰到朱雀神君,法术会失效的。”</P>
“他不在啊。”高靖舒提醒,“三天后才是朱妍郡主的冥诞,他要是追不到苍穹,差不多那时候也该回来重振旗鼓了,我们得趁着这三天,布局杀他。”</P>
芸娘看着她用留影冰魄的力量将高靖舒变成了车夫老刘的模样,又照着自己的脸如法炮制了一遍,顿时就变得和她一模一样了。</P>
“这……”芸娘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云钰的脸,好奇地道,“这是障眼法?还是什么其他的法术?”</P>
云钰看向高靖舒,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是借助了玄珠和留影冰魄的双重力量,但我们还是得尽量避免和朱厌正面撞上。”</P>
“嗯。”高靖舒翻身上马,云钰则对芸娘道,“趁着还有点时间,你快和我说说一会到了王府要怎么做吧。”</P>
马车沿着留仙湖往南州城跑去,因为本就是王府的车,守卫也只是简单的盘查过后就给他们放了行。</P>
两人先将芸娘放在她的花铺门口,然后才继续前进。</P>
上次来南州城的时候,这里张灯结彩,满大街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而现在的南州城风声鹤唳,街道两旁的商家也关门闭户,躲在家里愁眉苦脸。</P>
到了朱王府之后,有翼族的战士迎过来,领着马车从侧门进入了后院。</P>
朱王府也很安静,已经有婢女在院中恭敬地等候了。</P>
翼族的战士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先行离开,云钰松了口气,走下马车,将装着风语铃兰的花篮一起拿下。</P>
“只有这么点吗?”婢女自然看不出她身上的障眼法,仔细检查着花枝,担心的道,“以前郡主过生日,风语铃兰可是要摆满整个花园的,现在就这么几束,万一王爷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啊!”</P>
云钰学着芸娘的样子帮忙一起整理着院子,急中生智地套近乎:“外面兵荒马乱的,尤其是云江城才被叛军进攻过,那可真是一片狼藉啊!还好城郊的紫色风语铃兰只是被毁坏了一点,要不然连这几束都摘不回来了,王爷宅心仁厚,肯定不会怪罪我们的。”</P>
婢女一脸哀愁,显然对“宅心仁厚”这个形容词并不认同:“七公子以前虽然性格冷漠,但是也不算很难相处吧,这次回来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尤其是六小姐的死……哎。”</P>
“他们姐弟关系真好啊。”云钰也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P>
婢女一边将风语铃兰摆放整齐,一边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回廊上亮着白色引灵灯:“七公子回来之后连王爷王妃都没有设灵堂拜祭,唯独单单给六小姐从朱王旧邸炎狱山请了祭司过来安魂,即使那位祭司大人说六小姐已经魂飞魄散无法超度往生了,七公子也还是坚持让他把仪式做完,还特意命人去采紫色风语铃兰,准备三天后给六小姐二十一岁冥诞用。”</P>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叹气:“我从小就在王府了,上次我娘过世,夫人给我放了一个月的假回家奔丧,结果回来王府就出了事,七公子说等冥诞结束,就给我一笔钱,让我自己讨生活去。”</P>
云钰连连点头,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起来,直到夜幕降临,婢女擦了擦手,又道:“要天黑了,芸娘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儿个还要继续过来帮我呢。”</P>
“好。”云钰顺势应下,从后院走出后跳上马车,挥手和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