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眼眸微凝，看见的却是高靖舒冷笑的脸庞：“虽然是他们自己活该，但那群高高在上的家伙可不想暴露自己吃喝嫖赌之后还染上毒瘾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既然管不住自己，那就从源头解决，直接把毒贩的老巢一锅端了。”</P>

“老巢……”苍穹一惊，忽然感觉眼前热腾腾的温泉都变得寒冷刺骨。</P>

高靖舒点头：“嗯，老巢就在这里，一百年前这里叫‘天佑商行’，可惜的是当年没把他们背后的黑市一网打尽，再后来天枢阁自己也被帝都下令肃清，这种事情应该是不了了之，无人再问了吧。”</P>

短暂的沉默后，高靖舒忽然扶额大笑：“你看我在说什么胡话，我竟然用了‘可惜’这两个字，明明我每次出去执行任务都非常的厌恶，一百年后……我竟然会觉得可惜。”</P>

“也许是真的觉得很可惜吧。”苍穹则不这么认为，反驳道，“我始终觉得，天枢阁对你而言，有太多太多的遗憾。”</P>

他止住了笑声，看着温泉腾起的白雾，眉目间却弥漫起杀气：“我害死了所有人。”</P>

苍穹张了张口，无言以对。</P>

“那个莽撞的少年，害死了天枢阁所有人。”高靖舒重复了一遍，朝着那片白雾伸出手，仿佛是想抓住百年前的遗憾，“苍穹，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可以弥补当年的遗憾，可是、可是为什么阿钰会……”</P>

终于提到了那个他一直在回避的名字，高靖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绝望，又在瞬间转变成坚毅：“苍穹，我不会让她也变成遗憾。”</P>

高靖舒擦干身上的水，重新穿好衣服，在握住雪主剑的一刹那，忽地朝他望过来。</P>

这一眼的锋芒，比他手里的长剑更胜。</P>

“苍穹。”高靖舒垂目低语，深邃的眸子里有复杂的情绪交错，“苍穹，镜湖之心的一切，不要让她知道。”</P>

苍穹也没有回避那样孤注一掷的目光，质问：“你有什么办法？”</P>

高靖舒长久沉吟，眼里陡然有空茫的感觉，很平淡地回答：“我自有办法，不必多问。”</P>

“高阁主……”苍穹跟上来，才踏出房间门就险些和隔壁的客人迎面撞上。</P>

“呀……三公子！”客人认出了他，连忙后退让路，嘴里不住道歉。</P>

高靖舒已经一个人提剑走远了，再等他追上去的时候，发现对方站在街道的尽头处，单薄的身影映着月光，竟然有种让他寒入骨髓的可怕。</P>

“苍穹……”高靖舒转身的刹那，难掩震惊的神色，低声道，“有残党……苍穹，刚才和你撞到的那个人，他的耳垂上有一个红蜘蛛纹身，那是一百年前逃脱的黑市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