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容拿帕子蘸了伤药药汁，对着棱镜一点点往伤处抹：“你当日被指派进我院中时，我便大致猜出来了。哪家丫鬟初次入府时便能收罗城中处处好物什，你不是露了破绽，是你这个丫鬟当得太完美了。”</P>

非霜冷哼一声，眼中浮起几丝不屑。</P>

丫鬟当得太完美的，也是她的错？</P>

“姜英世子若这般不信任我，何苦派我来做这细作？既用乳娘胁迫我为他所用，又如此防着我。”姬宴容直接撕开两人之间的窗户纸。</P>

非霜好似听到了笑话：“姑娘觉得自己可信？如今利用我卖了浩轩六处联络点，只怕世子殿下如今只想杀了你。”</P>

“你应当知道，你们最重要的一处暗桩，我可半分都没透露，这便是我给世子殿下最大的诚意。”姬宴容淡淡道。</P>

非霜脸色有些难看，“你的诚意，留着与世子殿下亲自解释吧！”</P>

非霜气得出门去了。</P>

姬宴容微微一笑，却觉得心头颇有些舒爽，这两个月来围绕在她周身的沉郁方才消散了一点，未知乳娘在浩轩如何了。</P>

可曾想她？可曾受磋磨？</P>

姬宴容自嘲一笑，脸上的红肿之处敷好药，便上床沉沉睡去。</P>

睡梦中，她恍如置身敌营，亲眼看见离锦离袖两个丫鬟纤弱白皙胴体上遍布凌虐的痕迹。</P>

她哭着扑上去试图用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掩住离锦离袖两个丫鬟衣不蔽体的身躯，她哭着求营中将士为两个丫鬟延请军医，可没人理她，他们都一味讨论是离锦身上的气味香，还是离袖的身子更勾人。</P>

她哭着拽着那人衣角求道：“请世子殿下为离锦离袖请军医看看，再拖下去，她们会死的。”</P>

那人居高临下冷冷睨着她，“你自己身上今日这十鞭还未受完，还要闲心帮两个丫鬟求军医？”</P>

她哭着，拽着那人衣角不肯松手，那人一脚踹上她心窝，将她踹翻在地：“别说本世子不给你机会，两个选择，其一你自请入军妓营，其二今日十鞭加倍。选吧！”</P>

她抽噎着，忙爬起来拿过那人往日里执在手中的鞭子，双手呈着鞭子高举过头顶，“请世子殿下践诺，二十鞭之后为离锦离袖延请军医。”</P>

那日，她生生受了二十鞭，全身血迹淋淋一瘸一拐跑到军妓营，离锦离袖的身子已经冷透了，军医在一侧直摇头。</P>

离锦离袖死了，受尽凌虐死在浩轩敌营，大好年华葬送在那个秋日，死不瞑目。</P>

姬宴容只觉得心中抽痛，她猛然从梦魇中惊醒，伸手抹去额间的汗珠，刚松一口气，扭头只见暗淡的窗台透进来的幽幽的光影中，一个黑影端坐在桌前，那双眼眸死死盯着她。</P>

她身子禁不住有些颤抖，这种感觉太熟悉了。</P>

“世子殿下！”她喃喃喊了声，声音都发颤。</P>

“啪啪啪！”鼓掌声在幽暗寂静的房中响起显得特别渗人。星光月影里，那人站直身子缓缓朝她走来，“别紧张，本世子过来就想夸夸你。”</P>

“反手一刀，极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