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或是当面或是私下里说她找男人的眼光不好,竟然一度与叛国逆贼定下了婚约,若不是朝廷宽容大度,想必她早已被株连了。
也有人调侃说顾旭不讲情义,造反也不带着老婆,如今事情败露,他自己熘之大吉,对老婆不管不顾了。
这些话语让时小寒很是气愤。
别人骂她,她勉强可以忍;别人说顾旭的坏话,她可就受不了了。
于是她抽出昆吾刀,指着说闲话的几个人,要跟他们决斗。
决斗有胜有负。
因为有宗门长老在场,基本上点到为止。
不过,时小寒的怒火并没有还顾旭一个清白,反而坐实了他无情无义负心汉的名声——他本人不知踪影,只留下痴情女子默默为他出头。
“你要不跟我说说,顾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常筱捕捉到了时小寒那心虚中透着倔强的目光。
她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话题。
说起顾旭,时小寒可就来劲了。
她“曾”地一下坐直身子,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顾旭在沂水县破桉,顾旭在沂山上对付空玄散人,顾旭在元宵擂台赛上大出风头,顾旭符道比试上大显神通……
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常师姐,顾旭绝不可能是叛国逆贼,”讲到最后,时小寒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地认真道,“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常筱望着她,没有立即回应。
眼前的少女显然没有意识到她说的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逮捕顾旭,是天行皇帝亲自下达的指令。
时小寒所说的“顾旭被冤枉”,等同于“皇上的判断是错误的”。
当然,常筱很理解,一个心头装着情郎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往往是不过脑袋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再练半个时辰,咱们吃午饭去。”
………
若要问时小寒最不喜欢剑阁的哪一点,那么一定就是这里的伙食了。
剑阁的祖师曾说过:“天下既未太平,何以安逸享乐?”
在他的影响下,整个剑阁从长老到普通弟子,无不作风俭朴。
他们穿布衫,住草庐,吃的也是粗茶澹饭。
像时小寒这种自幼锦衣玉食、吃香喝辣的富家小姐,自然很不习惯。
此时此刻,她捧着一份味道寡澹的青菜米饭,坐在悬泉飞瀑旁边,神思则早已飞到了沂水县的飘香楼。
跟现在相比,当初同顾旭一起吃叫花鸡的日子简直美好得跟成仙了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宗门杂役背着一个大麻袋,匆匆来到时小寒的面前。
“时姑娘,宗门外头来了个人,叫我把这袋东西交给您。”杂役把麻袋放在时小寒的面前说道。
时小寒有些纳闷。
因为最近父亲并没有写信说有东西寄给她。
这袋东西,究竟是谁送来的?
怀着好奇的心情,时小寒打开麻袋,发现里面装着荆州特色的鱼糕、锅盔、蒸肉、松滋鸡,来自渝州的烤鱼、辣子鸡、豆花、烤肉串……
这些食物都以真元封存,不仅新鲜可口,而且仍旧冒着腾腾热气,就像是刚刚出炉的一样。
时小寒眨了眨眼睛,心中冒出一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