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骆佑潜便早早起来准备去上学。
自那一晚后,陈澄便在他软磨硬泡下强行住了一间房,另一间房则只好被空出来做了衣帽间,陈澄每每看到就感慨这小屁孩刚赚点钱就乱花。
陈澄靠在床头,慢条斯理地回了手机里的信息,便幸灾乐祸地看高三考生匆匆忙忙地穿衣洗漱。
“你最近是长高了吗?”陈澄看着他问。
骆佑潜把桌上的试卷本子全部摞刀包里:“没啊,老样子。”
他许久没再长高了,只是少年的身躯到这个年纪就像是抽条的树苗,连带着肩膀也宽硕许多,身子一下子就挺拔起来。
因为练拳击,他本来就比同龄的很多男生都要有肌肉,可还是给人一种濒临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少年感,现在这种少年感渐渐隐去,其中更为厚重的东西逐渐显露出来。
“我去上课了。”骆佑潜说。
他从床头柜上的土司袋子里抓了两片,急匆匆地跑到门口。
陈澄听着他离开家门的声音,然而开门关门的声音没有响起,她奇怪地偏过头去:“你是忘了什么……”
话还未落,骆佑潜跑回到卧室。
带着点薄荷香味的唇舌覆盖上来,是家里牙膏的味道。
“亲一下就走。”
上课的确是快迟到了,骆佑潜没有怎么磨蹭,又很快起身走了。
嘀嗒嘀嗒两声,感应门落了锁。
陈澄还未反应过来,抬眼就看到前边房间里的全身镜里头的自己,嘴角还带着笑。
陈澄无奈地笑了笑,重新缩回被子补了会儿眠,而后起身拿出剧本开始准备。
剧本讲述的是一个发生在民国的故事,军阀大背景下,陈澄演的是一个深入敌营的正面形象,脾气不好但却深明大义。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迤逦而下,从落地窗往外看,便能看见新城湖。
陈澄坐着窗边,认认真真把剧本从头到尾都看了遍,完了后长久没从故事里出来。
她向来容易进入角色,这也是专业老师夸她适合当个演员的原因,陈澄一直以来接触到的剧本都不好,这是唯一一个让她第一眼见就深受触动的剧本。
手机铃声闹哄哄地炸耳响起来,把陈澄从剧本中拉出来。
“喂?”徐茜叶那头人声鼎沸,不得不扯着嗓子喊,“出来浪啊宝贝儿!你家那位现在应该没空陪你吧?”
陈澄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你在哪呢?”
“啊?”徐茜叶大喊。
陈澄放大了声音又问了遍。
“酒吧啊!”徐茜叶边跳舞边报了个地名,“来不来啊你!”
“我就不去了,在家看剧本呢。”陈澄笑着说,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欸对,你现在可不能来酒吧这种地方了,万一给人认出来就不好了!”徐茜叶下舞池,飞快地灌了杯酒,“我闲着没事干,你在家吗,我过去找你玩儿?”
“在家呢,你过来吧。”陈澄说。
徐茜叶都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大中午的去酒吧玩,音乐放得震天响,可没几个人。
她把酒杯里剩下的一口水蜜桃味酒精喝尽了,从皮夹里抽出几张钞票压在酒杯下,便踩着细高跟起身离开。
徐茜叶来得比陈澄意料得还要早。
她把身上的睡衣换掉,蹬了条牛仔裤,上头是件宽松的白色短袖,清爽又利落。
刚换完衣服门铃就响了。
“来啦!”陈澄朝门口喊,快步走上前,“你这是开飞车来的么?”
门拉开,外头站得不是徐茜叶,而是申远,身后还站了个高个男人。
“不好意思啊,突然过来找你。”申远飞快地说,“有些事情可能要跟你商量一下。”
陈澄愣了下:“……你们先进来吧。”
十分钟后,陈澄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夏南枝在去宴会的路上遭遇车祸,虽然后来靠司机把车开上花坛阻止了,但这一系列的事都让她留了个心眼。
好在夏南枝未婚夫就是刑警队队长,有时暗地里调查一些事很方面。
通过那天车辙痕迹的检验,判断出司机极有可能是故意将卡车撞向他们,但并未想要他们的命,所以控制着事故状况踩下了刹车。
汽车是最天然也是极为隐蔽的作案工具。
连轻伤都不能界定,只需司机一句没注意到有车就可以轻松摆脱故意杀人的嫌疑,随后赔偿罚金也就可以了。
而对夏南枝来说,就是一次无声却掷地有声的威胁。
但是申远暗中调查,却发现司机的账户在那之前有一笔大额收入。
“你们怀疑是杨子晖?”陈澄问。
“就是杨子晖,我们暗地查过那个账户,是杨子晖身边的人的。”申远说,“但是这种转账记录并不能证明他们的金钱交易。”
夏南枝捧着热水杯,指腹在杯壁轻轻摩挲,静静地问:“你们来找我……是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始终坐在申远旁边的男人朝陈澄伸出手,说:“你好,我是夏南枝未婚夫,也是警察,纪依北,今天来是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陈澄跟他握了下手:“您问。”
陈澄和杨子晖接触不多,纪依北问得很有针对性,都是关于她遇到杨子晖前后的经过,然后在听到陈澄在冬季曾遇到过疑似杨子晖指使的飞车时皱了下眉。
“那个时间段,已经距离你们上一次见面好几个月了吧?”他问。
“嗯,我也觉得奇怪,起初也没往杨子晖身上想。”陈澄顿了顿,“可我认识的人不多,交恶的更是几乎没有,也是邓希提醒我注意点杨子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