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澄半揽着他拖进医生办公室,现在的高中生营养真是太好了,死沉死沉的。
先前已经拍了X光片,医生正仔细看着结果。
陈澄站在骆佑潜旁边,手臂仍然被他抱着。
“怎么会弄成这样,肋骨断了一根。”医生看了骆佑潜一眼,“各种擦伤淤青,腿关节肯定还有淤血,家长呢!”
“啊。”陈澄顿了下,“我一会儿给他爸妈打电话。”
“你跟他什么关系?”医生看着陈澄。
“……”说租客似乎不太好,一个高中生伤成这样身边陪着的居然还是八杆子打不着的租客,未免太可怜。
“他姐姐。”陈澄说。
“姐姐也一样!”医生斥责一声,“你弟弟伤成这样也不管管?现在才来医院,直接疼晕过去了!”
“哎。”陈澄低着头,虚心听训。
等把外伤处理完拿好药,因为单根肋骨骨折不需要特殊处理,只配了点消炎药,便去输液大厅输退烧针。
徐茜叶跟异地男友通完电话回来,陈澄刚把输液袋挂到挂钩上,回头说:“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给他爸妈联系一下就回去。”
“没事,我送你回去。”徐茜叶说。
“我还得等他爸妈来了才能走呢,你不是明早有事吗,回去吧。”
徐茜叶也没再坚持,说了再见便先离开了。
陈澄去厕所洗了把脸回来,拿纸把脸上多余的墨与红都抹去,从骆佑潜兜里拿出手机,捏着他的拇指开了锁。
打开通讯录,翻了一圈,没找到备注着爸妈的手机号,刚准备给那个“贺胖”打电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一串未备注的号码,地址是当地。
她接起,放耳边,没说话,等对方先说。
“喂,佑潜,睡了吗?”是一个女声,能听出年纪,应该就是他妈妈。
“阿姨。”陈澄说,“他现在在医院,还睡着,您要不要来一趟。”
“你是谁?”
怎么今天都是这问题,陈澄翻了一眼:“他朋友。”
“哦,严重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兴致缺缺,丝毫没有孩子受伤的紧张。
“……还好,已经处理完伤口了,现在在挂水,估计……”
话没说完,对面打断她:“那就好,我就不过来了,你是他同学吧,等他醒来以后你让她给我发条信息,我把他东西给他寄过去。”
敢情这不是个叛逆少年离家出走的故事?
是被赶出来了?
醒来已是凌晨。
骆佑潜从噩梦中抽身出来,一睁眼便见靠在他肩头熟睡的姑娘,手臂还被他抱在怀里。
他愣了愣,松开手。
就这么在输液室的椅子上坐了几小时,全身酸痛,一动原先绷紧的伤口又接连刺痛起来,立马被钉在原地,倒抽了口气。
身侧的姑娘动了动,发梢蹭在他脖颈,抹着嘴坐起来,声音含糊温吞:“你醒啦?”
“嗯。”骆佑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左右张望了一圈。
“烧退了吗?”
她说着就抬手,贴上他的额头。
手心冰凉顺滑,是他梦中的触觉。
是把他从深渊中救起的那块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