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芝淡淡一笑,将请柬推了回去:“还请姑娘向王妃和郡主说一声,我今日还有其他事要做,实在是没法去赴宴。不过改日,我一定备下薄礼,亲自登门看望王妃。”
那丫鬟刚想说话,贺兰芝扭头:“王掌柜,去-仓库中挑两匹顶好的苏绣缎子,拿到少卿府上做贺礼。”
又从钱袋子里取出了一两碎银给那丫鬟:“辛苦你跑这一趟了,还得劳烦你带路。”
“这……”丫鬟有些迟疑。
“拿着吧,王妃那边还请你帮忙美言两句,我这实在是脱不开身。”贺兰芝唇角牵扯起一丝苦笑,将银子往她怀里推了推。
丫鬟喜滋滋地收下,跟着王澜一起进铺子挑布了。而贺兰芝也登上了马车,挑起帘子咧嘴一笑。
贺兰渊见状,连忙想追上去:“姑娘,我要告发青丝……”
“启程!”
马夫鞭子一甩,白马嘶鸣一声,拉着马车就飞快的往前跑——
“贺兰芝!”
月姑撩起窗帘子,探头看了看,掩嘴儿一笑:“好一只落汤鸡!”
青丝坊门口刚好有个大水坑,车轱辘一发力,那些脏水全都飙到了贺兰渊身上。
好好一个翩翩贵公子,变成了街边肮脏的乞丐。
贺兰芝也难掩笑意。
长街外,刚刚收摊避雨的小摊贩们,又将摊子支棱起来,大街上行人也渐渐多了。
“臭乞丐婆,敢偷我饼?”
“打!打死她!”
马夫见前面的道路被堵住,连忙悬崖勒马:“少夫人,前面有人挡路。”
贺兰芝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撩开门帘一看,只见两个男人正把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乞丐摁在地上敲打脚踢!
那拳头如雨点般往女人的身上砸去,可她却根本顾不上喊疼,不停的咬着手中的肉饼,囫囵往肚子里吞!
突然,女人翻起白眼儿,嘴巴张得老大。
可那两个男人根本没发现,还在不停的用脚踹她。
“不好,她噎住了。”贺兰芝皱眉,“月姑,去问问那饼多少银子,给他们就是。”
月姑连忙应下,从马车里跳下,往地上丢了几个铜板:“不过一张饼而已,何必要打死人。”
男人捡起铜板骂骂咧咧道:“臭乞丐,算你运气好!”
说罢,扬长回到了旁边的煎饼摊。
贺兰芝忙从汤饼摊的桌上,倒了一杯茶递给那女乞丐。
她也不客气,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饮而尽。
见她喝完,贺兰芝刚想离开,却被女乞丐一把抱住了腿:“好心的姑娘,我已经三天水米未进了。姑娘好人做到底,再买一碗汤饼吃吧!”
月姑见状,叉着腰就想骂她:“你别得寸进尺,我们家少夫人给你买了饼就不错了。”
可女乞丐深知这几日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好心人,如果不好好把握,今天又吃不饱饭。
所以她拼命摇头,就是不肯撒手。
贺兰芝没办法,裙摆都被这女人蹭了一圈黑灰,只能点头答应:“老板,煮一碗汤饼给的她!”
阳光下,贺兰芝看着面前的五个大碗,啧啧称奇。
女乞丐一口气吃了五碗汤饼,这下都相信她真的是三天三夜没吃饭了。
“嗝。”
女乞丐泪流满面,她在外流浪这么久,头一次能吃到撑。
她激动得就想跪下:“今日少夫人的恩情,丽君没齿难忘,以后若有什么事情需要丽君去办,丽君一定答应!”
月姑目露嫌弃:“我们家少夫人是相府长房长媳,哪里轮得到你一个穷酸乞丐帮忙。”
高丽君眼里满是苦涩,可她囊中羞涩,能换吃的东西全都换了。
贺兰芝瞥了月姑一眼,又看了看高丽君身上的衣服。
衣服又脏又臭,已经包浆成了黑棕色,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不过针脚细密,刺绣精美,一看就是来自江南苏州的苏绣!
“你是从江南来的?”
高丽君含泪点头:“我叫高丽君,少夫人唤我高氏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