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引杜衡至无为阁，正遇端着碗盏离开的佣人小珠，眼尖的她瞧见那碗红腻腻的油辣椒残底，脸色骤变。

小珠年纪不大，做楚公子的近侍仅半年，尚且生涩，下意识闪避着魔女的目光，结结巴巴解释道：“桃夭姐…那个…公子只是尝了几个抄手而已，并没有多吃…”

因辣手阎王在场，桃夭不便多言，微皱眉头示意小珠离开。

杜衡见此场面不禁泛起醋意，酸溜溜地说道：“你就像是楚公子的管家婆。”

桃夭轻瞥他一眼：“郡王好眼力，我曾经就是楚公子的丫鬟兼管家婆。”

杜衡讽刺道：“一日为奴，终身为奴吗？”

楚公子的声音响起，低沉却有穿透力：“郡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楚某行动不便，招呼不周，还望恕罪。”

杜衡跟随桃夭穿过两道珠帘，进入灯火通明的雅致书房，颔首道：“楚公子，久仰大名。”

眼前坐于轮椅上的楚公子一如传言中孱弱苍白，但炯炯有神的眼睛却璀璨胜星辰，深藏精明、世故与心机。

他极少于江湖露面，但江湖中处处都有他的传说，他缠绵病榻多年，但却是黑道风云人物中当之无愧的榜首。

楚公子请郡王落座，吩咐其余佣人退下，唯留魔女备茶。

幽幽檀香淼淼烟，桃夭依照吩咐调膏做茶，手轻筅重，指绕腕旋，层层细腻雪沫渐渐翻涌，俨然是行家。

杜衡愈发意难平，魔女在她身边时从未如这般乖顺听话，即便依照吩咐行事，也总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翻着花式白眼，除非确有必要，否则无一分一毫讨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