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需处理紧急公务,安排梁栋跟随魔女保护。
梦昭公主与所有被宠坏的姑娘相同,嘴上说着为父亲选礼物,实则挑来挑去大多是自己中意的物件,杂七碎八的东西几乎堆满整驾马车。
长安十里长街无尽繁华,新开的酒楼为招揽客人,请来五位轻纱掩面的艺姬于高台之上起舞,翩翩身姿如蝶,悠悠水袖似风,梦昭公主首见此场面,颇感新奇:“这种舞蹈叫什么名字?”
桃夭市井见闻广博:“是西域的飞天舞,此舞难度极大,需得有武学的底子才能跳的好,想不到小小的酒楼竟有大本事,也不知这五位佳人是从何处寻得。”
梦昭公主兴奋不已:“父皇的寿辰临近,去年我以剑舞贺寿,今年想准备些新花样,飞天舞倒是不错,以我的轻功实力,学舞易如反掌。”
桃夭余光瞟见身后的梁栋与温竺不约而同地摇头,她领会其意,公主长于深宫,武艺多半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便婉言劝道:“在高台栏杆之上起舞十分危险,而且飞天舞所配的乐曲大多带有哀怨靡靡之气,完全不适合寿宴。”
梦昭公主将信将疑:“这首曲子明明就很欢快。”
桃夭道:“公主您仔细听,这其实是胡旋舞的调子,与飞天舞完全不搭,只是为引人注意罢了。”
“那好吧”,梦昭公主闷闷不乐地噘着嘴。
桃夭推荐美食以解忧:“近来长安城特别流行两种新奇的小吃,分别叫白玉芸豆卷和桂花豌豆黄,比不上宫中的糕点精细,不过尝尝新鲜还是不错的,公主有兴趣吗?”
梦昭公主欣然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民间小吃了!”
两人未再乘车,而是信步闲逛,动瞧瞧西看看,既吃又买,不亦乐乎,街市上人流熙熙攘攘,温竺担心出岔子,屡番劝归。
“扫兴鬼,离我远点!”,梦昭公主最恨被扰兴致,没好气地斥责,而后向魔女抱怨道:“我真羡慕你,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潇潇洒洒地闯荡江湖。”
桃夭将两颗新剥好的栗子递上:“公主乃天子之女,金尊玉贵,当是全天下的姑娘羡慕您才对。”
梦昭公主澄澈的双眸倏尔黯淡,有感而叹:“皇宫就像一座金色的牢笼,王亲国戚看似风光荣耀,其实都是权利的可悲奴隶,我身处其中有万般无奈,无力为父皇解忧,亦无法化解大哥与二哥之间的矛盾。”
话题猝不及防变沉重,桃夭不禁怀疑公主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正在试探她对于党争的态度。
未等魔女开口,梦昭公主便苦笑道:“我不该讲这些话,可是憋在心里实在难受,你并非朝堂中人,可能无法理解,不过也不必去理解,心思太重的人都不快乐,不如没心没肺地及时行乐。”
公主所言透露着沉沉的悲观情绪,魔女此刻方知,人世多苦,众生不易,无论贵胄还是平民,各有各的伤痛,寻常人家父子兄弟之间没有解不开的仇,但皇室宗族争权却是生死博弈,太子与秦王龙争虎斗,结局恐怕必有一死,于外人而言,这不过是千古皇权争夺战中微不足道的牺牲,可是于公主而言,逝者是血脉相连的骨肉同胞,此事实难宽慰,桃夭不言朝堂转而言江湖:“及时行乐乃侠者之风,宋长风大侠近几日有可能会来长安。”
梦昭公主活泼率性,并没有在伤感的泥沼中沉溺太久,激动问道:“真的吗,消息确定吗?”
桃夭至少有七成把握:“正英门的孟云贤少侠遇刺身亡,长风大侠与他是至交好友,只要身在长安附近,肯定会前来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