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将魔女从汤池中抱出,重重扔于檀木绣床,拉下朱红云雾绡帐,欺身而压,四目相对,鼻梁几乎紧贴:“不愧是魔女,胆子大、路子野,连本郡王都敢伤!”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毒掌之痛初缓,腰又几乎被摔断,桃夭的手下意识挡在胸前,后悔自己一时意气用事,那咬痕深到几乎见血,恐难以收场,不得不示弱求饶:“小女子疼的死去活来,头脑一热犯了糊涂,为作戏而误伤郡王玉体,罪该万死,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
“小丫头玩的挺刺激,要不要本郡王命人送来皮鞭铁链,好好快活?”,杜衡将她的两手反扣于头顶,鹰眸狠瞪,不料片刻后竟再次没出息地动了恻隐之心,倏尔想明自己为何会如此。
魔女耍心机时像狐狸,但可怜时酷似小野猫,既软萌乖顺会讨巧,又尖牙利爪有棱角,生而脆弱却又不失坚强,身陷绝望却不放弃希望,会向人摇尾示好,可绝不会卑微乞怜。
杜衡最喜欢的动物正是小野猫,所以面对魔女时才会不由自主地心软、怜惜,甚至受骗上当,而且她现下的模样不需伪装便可怜至极——狼狈、湿发凌乱、面色惨白、嘴唇发青,左臂刀伤未愈,绷带已湿透,伤口又开裂,鲜血殷红一片,右肩烫伤旧疤更是触目惊心。
他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眼前这鬼心眼丫头可能是命中注定的劫数。
桃夭逼不得已使出女人压箱底的绝技,眼泪必杀大法:“郡王,再折腾下去我这小命恐怕都难保…”
“别装了!”,杜衡肃然揭穿魔女略显浮夸的表演,侧身而躺,顺手将锦被扔在她身上。
桃夭劫后余生,当即裹紧被子起身,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杜衡按住锦被一角:“你这副德行出得了门吗?”
桃夭迫不及待逃离:“我自有办法,不劳郡王费心。”
杜衡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时机未到,不准出去!”
桃夭只得暂退一步:“那…那我去外面…”
杜衡将她拽回床上:“我还有许多事情要思考,你躺好睡觉,不许再啰嗦!”
郡王用惯刀剑与刑具的手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桃夭中九星毒掌之处恰好撞上床角雕花,疼得直吸冷气,抬眼见阎王的冷眸,刹时闭嘴安静,索性以被子蒙头,活脱脱像个蚕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做人重在能屈能伸,打得过就拼命,打不过就认怂。
杜衡眉峰紧蹙,精力久久难以集中,咬痕与抓痕莫名隐隐发烫,他自控能力极强,天姿绝色坐怀亦不乱,但是野猫魔女单凭眼神与神情就可令他心起柔波,加之利爪尖牙,莫名销魂,甚至疑心自己或许有某种变态癖好,心越来越乱,没好气地问道:“还活着吗?”
桃夭掀起被子一角,瓮声瓮气道:“托郡王的福,尚有一口气在。”
杜衡道:“我府中有个差事,你若能够胜任,价钱随便开。”
桃夭才不想在火坑中越陷越深:“郡王的钱,怕是有命挣,没命花。”
杜衡誓要将小野猫关在府中好好调教:“在郡王府做总教头,当真没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