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战士面露苦涩，惨兮兮回答：“考核没达标不给饭吃，嫂子，救我们一命吧。”</P>
连心看看墙上那排脑袋瓜，又看看那姑娘，姑娘朝她讪笑，“他们每天都有挨饿的，我都成他们的专职送餐员了。”</P>
墙上传来一片惨兮兮地哀嚎和恳求。</P>
“行吧，你们想吃啥？我去给你们买。”连心说完这句话发现那姑娘貌似想拦她一下，有话想说又没能说出口的样子。</P>
“太好了嫂子！豆腐脑油条啥的就行，镇上也没别的好吃。”</P>
“好，那我……”</P>
连心话还没说完，一口铁锅顺着高墙缓缓放了下来。</P>
连心：……</P>
姑娘：“呵呵，呵呵，我刚刚就说我们女孩子拿不动这么大的锅。”</P>
墙上的小战士还在双掌合十做祈求状，连心叹了口气，上前接过铁锅掂了掂分量，还行，跟小南风的炒勺差不多沉，装满了她应该能提得动。</P>
“等着啊，路有点远，可得一会儿呢。”连心提着锅就往来路走。</P>
戴遮阳帽的姑娘三两步跟上来，“我跟你一起去，他们已经把钱给我了。”</P>
路上得知这姑娘名叫赖璐璐，老公是部队里的雷达兵。连心顿时对她刮目相看，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已经结婚了不说，老公的军衔甚至已经是中尉了。</P>
赖璐璐笑起来十分明艳，一看就知道是大城市里娇养出来的花朵，“怪不得我在家属院没见到过你，原来你还没结婚啊？”</P>
连心笑得极为腼腆，“我明年才能领证。”</P>
赖璐璐看着连心微红的面颊就像看见一朵含苞欲放的喇叭花，越看越喜欢。她扯着遮阳帽宽大的帽檐凑到连心耳旁问：“是不是刚来就被你们家那个折腾得下不来床？要不怎么都来一周了才露面。”</P>
连心让她羞得险些拿不住锅，面红耳赤磕磕巴巴地说道：“哪，哪有，你，你咋啥都往外说。”</P>
赖璐璐撞了她一下，满脸的意味深长，“不用不好意思，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P>
连心快走几步来到早点摊，急忙招呼老板往锅里盛豆腐脑拿油条，半点都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P>
赖璐璐伸手点了点连心通红的耳朵，小声念叨一句，“你啊，还嫩着呢，多来几回就知道了，比我生猛的嫂子有的是。”</P>
连心脸红心跳地招呼赖璐璐付钱，付完钱又招呼她帮忙抬那口满到快要溢出来的铁锅，她就不信这样都堵不上她的嘴。</P>
大城市来的姑娘就是跟她这种小地方的人不一样，真让人招架不住。</P>
回到高墙底下时小战士们个个双眼放光，熟练地用老大一个网兜把铁锅提了上去。</P>
跟刘海明一个班的那个小战士再次恳求连心，“嫂子，明天你们还来行不行？我们这周末都不能休息，明天你再给我们带一天饭吧。”</P>
“是啊，嫂子，求求你们了。”几个战士异口同声惨兮兮地哀求。</P>
“我没问题，你呢？”赖璐璐搭着连心的肩膀询问，一来一回仿佛已经跟连心成了好姐妹。</P>
“明天可以，后天上午我就得走了。”连心回答。</P>
“啊？我好不容易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结果你马上就要走了。”赖璐璐面露不舍，懊恼地一跺脚，“真是的，要不是为了那块榆木疙瘩我也早就走了。”</P>
赖璐璐十分自来熟地挽起连心的胳膊，询问她这几天都在镇上干了些什么，待她听到布和大叔餐馆的地皮菜蒸饺是连心发明的之后双眼顿时大亮。</P>
“原来大厨是你啊！你不知道现在地皮菜蒸饺有多难买，我都连去三天了，愣是没买到过一次，不是说我去晚了就是说没有地皮菜做不了。”</P>
“你吃过啊？”连心疑惑地问。</P>
“嘿嘿，前些天连长打包带回家属院的，连长家嫂子给大家分了分，我们家那个就吃了一口，剩下全进了我的肚子。”赖璐璐左右摇摆着连心的手臂，撒娇耍赖地说道：“哎呀大家都是姐妹，你一定会成全我这个小小心愿的对不对？”</P>
她一脸娇憨又义正辞严的模样让连心瞬间联想起家里那个据说每天都在夹着尾巴做人的妹妹，于是她纵容地笑了笑，“好吧。”</P>
不过赖璐璐可能跟地皮菜蒸饺犯冲，两人刚来到饭店门口就遇到全副武装的乌日罕，乌日罕说：“店里地皮菜不多，得趁着早晨的露水还没干再去采一些。”</P>
连心转向赖璐璐，“你去吗？”</P>
赖璐璐一咬牙一跺脚，“去！”</P>
她为了一口蒸饺也算拼老命了，要不是乌日罕阻止，赖璐璐穿着连衣裙和高跟鞋就要去草原上挖野菜。</P>
后来换上乌日罕的蒙古袍赖璐璐忍不住臭美，“回头找人给我做一身，真好看。”</P>
正在给赖璐璐挽头发的乌日罕立刻毛遂自荐，“我阿妈，做衣服就很好，她正在给我和姐姐做蒙古袍，不信你去看。”</P>
赖璐璐狂点头，“吃完蒸饺我就去。”</P>
地皮菜说好挖也好挖，说不好挖也不好挖。薄薄的一片绿色木耳趴在草地里，一不小心就会错过。找到一片附近就会有第二片第三片，这东西没有根，手指一捏就能捡起来。</P>
地皮菜形状像木耳，重量却比木耳还要轻。赖璐璐一上午采了一篮子地皮菜，在小河里淘洗过后拿给连心看，连心告诉她不放土豆和胡萝卜的话大概只能做一盘蒸饺。</P>
赖璐璐瞬间就泄了气，“那还是多放一点土豆吧，胡萝卜就不必了，那东西不好吃。”</P>
连心望着漫山遍野的苜蓿和野韭菜陷入沉思，“或许还能放点别的。”</P>
回到餐馆后厨连心就试着用苜蓿和野韭菜拌馅。别说，牛肉苜蓿馅和羊肉韭菜馅味道都十分不错。</P>
毕力格乐得抱着连心转了好几圈，“姐姐，一定要教会我饺子馅，好做，也好卖。”</P>
地皮菜的产量太低了，只有雨后和露水大一些的清晨才有，而苜蓿和野韭菜在牧区都是牲口吃的，遍地都是。毕力格仿佛已经看见来买蒸饺的客人将门槛都踩平的盛况。</P>
赖璐璐在餐馆享用了一顿丰盛的蒸饺，走的时候还打包了六盘牛肉苜蓿和羊肉韭菜的。连心看着她脚下那双恨天高总觉得心惊胆颤，主动提出送她一程。</P>
赖璐璐一路上哼着不知名的歌儿，心情十分不错。道旁不知是谁家用几根横木简单拦了个牲口圈出来，里头有两匹马正在交配。赖璐璐站在那儿就不走了，歪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P>
连心羞得满脸通红，死拖活拖才将她拖走。</P>
赖璐璐转过头点着连心的鼻尖说她封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做都做了，还不准我看啊？”</P>
连心感觉自己都快烧着了，想去捂赖璐璐的嘴可惜两只手都是打包盒，羞得她闷头疾走。</P>
赖璐璐在后边倒腾两只高跟鞋小心地追，“连心别装啦，羊肉韭菜馅的蒸饺你都能做出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两样食材都有什么功效。”</P>
啊，原来她是说这个啊。连心放慢速度，等赖璐璐来到身边一起朝部队大院走去。</P>
走到大门附近的时候赖璐璐忽然身子一歪，一头撞在连心身上，“唉哟，鞋跟又卡进去了。”</P>
连心低头一看，赖璐璐一脚高一脚低，右脚高跟鞋的鞋跟整个卡进了下水道篦子里。</P>
“你别动，我给你拔出来。”连心说完就弯腰把打包盒放在地上，蹲下身去拔鞋跟。</P>
鞋跟卡得挺死的，连心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拔出来，而且拔出来的鞋跟上面有两道明显的划痕。</P>
连心碰了碰那道划痕，“这还能修吗？”</P>
“唉，这种要怎么修啊，只能报废了，我好喜欢这双鞋的。”赖璐璐低头看着鞋子心疼地说。</P>
连心刚想说她们县里的修鞋摊能修，大城市应该修得更好才对，旁边不远处忽然传来刘海明的声音，“连心，你干啥呢？”</P>
连心错愕地抬头往旁边看去，只见刘海明和一个比他稍矮一些的戴眼镜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看向她们两个。</P>
赖璐璐立刻露出灿烂微笑，“亲爱的，我给你打包了地皮菜蒸饺哦。”</P>
刘海明听见赖璐璐讲话眉头拧得更紧，“地上有金子？”</P>
连心倏忽回过神来，站起身将打包盒交给赖璐璐，转头跟刘海明解释，“我怕璐璐拿不动这么多，送她一程。”</P>
赖璐璐的爱人笑着拍了拍刘海明的肩膀，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接过赖璐璐的打包盒拉着她往家属院的方向走。</P>
赖璐璐一步三回头，一会儿看看连心一会儿再看看刘海明，神色间很不放心的样子，连心笑着朝她摆摆手她才犹豫着走了。</P>
两人走远刘海明立刻问道：“你刚才蹲地上干啥呢？”</P>
“璐璐的鞋跟卡篦子里了，我帮她拔出来。”连心觑着刘海明的神色，小心翼翼追问了一句，“咋了？”</P>
“她鞋跟卡了不会自己拔？非得你上去伺候？”刘海明言语间似乎对赖璐璐颇多不耐，甚至有些吹毛求疵。</P>
连心急忙解释，“没有，她没要我伺候，是我自己要帮忙的。”</P>
话音刚落刘海明瞬间暴怒，“你是不是贱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