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知道社长是近视眼，但又不喜欢戴眼镜，所以眯着眼睛时反而是全神贯注的注视。

“动作还真快。”赵鑫嘴角泛起了似有似无的冷笑。

“他们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我们请顾陆，他们也请，跟在人屁股后面。”小泽怒不可遏。

“很正常的，这是他们的风格。”赵鑫陷入沉思。

“会长，那我们怎么办？”小泽看着老大。

赵鑫说，“我昨天看到网上的一个新闻。”

什么新闻，小泽这样问，他是非常尽责的捧哏。

“顾陆老师重新开始创作了，”赵鑫说，“新书是霓虹和国内同步发售。国内版是新青年出版总社进行出版。”

“噢噢，那我肯定买爆！”小泽说，“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叫小鹿的智障。”

叫小鹿的智障？你夸人的方式为什么永远那么独特，赵鑫摇头，没有再说话。既然顾陆开始写稿了，那么是不是可以约稿了？

想法非常好，但赵鑫清楚，太难了。

哪怕好几年没写文，上《人民文学》或许要花点功夫，可上收获、花城是很简单的。更何况学校的社刊是没稿费的。

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顾陆老师发表创刊文？

“社长社长！”

耳边突然传出小泽急促的声音。

“什么事？别闹了，我在想事情。”赵鑫头也没抬，他仍旧在思考自己能为顾陆带来什么。

钱？名？好像都不行。

下一秒，“嘭~”

响吗？响就是脑袋。

唉哟一声，赵鑫低着头，撞到了路灯上。疼痛让他停止思考，赵鑫回头看着身旁的小泽，后者摊着双手。

再往前面走几步，就是取快递的地方。

北大学生取快递一般有三个地方34B楼旁边的近邻宝。37号楼也有快递服务中心。再有南门的驿站，就西配楼那点，外卖也在这边取。

若是碰上618和双十一，还会临时在北停车场搭棚子，应对大量的快件。

要不怎么说，学生才是快递主力呢，反正顾陆经常买。只不过他都从北大宿舍搬走两年多了，租的房子地址肯定就填写小区里的菜鸟，怎么学校还会有他的快递？

抱着疑惑的心思，来到西配楼，取到物品，“薄薄的”，像是用来装信件、合同一类物品的纸袋。

是雾都寄过来的。

顾陆边走边拆，把外包装随手扔进去垃圾桶。这垃圾桶远看像是灰色配电箱，左下角还有白漆喷的C16。

确定位置的特殊编号，电线杆上也有，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报警，确定具体位置。

“写给我的——信？”顾陆找个长椅坐下。

［尊敬的顾陆先生您好：

我代表雾都第八中学刊物社，诚挚地邀请您出席于六月七号的刊物研讨会。“刊物研讨会”旨在发扬《少年》的拼搏精神，并讨论如何更好继承顾陆先生的精神遗产。

我们相信您的参与将为本次活动增添无限光彩。］

好明显的邀请函模板，和顾陆收到过的好多函都一样。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份是手写的，从字迹来看，作者是学生，字迹端端正正的。

只是……精神遗产？自己还活着，这词儿不能用吧。

“如果答应的话是不是要回信，唉！胡校长弄这么复杂。”顾陆叹气。

没错的，八中现任校长是当年的胡主任。常校长升迁之后，就把左膀右臂给扶了起来。

前面胡校长就邀请他在校庆时作为优秀校友返校，“顺便也看看监督队和刊物社的发展。”

确实，现在食堂什么样子了？然后刊物社又是什么样子了？顾陆也确实想知道，所以两天前就答应了。

“先和我说好，然后就造成我好像是收到了刊物社的社员邀请函才答应的结果。”顾陆笑了笑，胡主任对学生还是一样的用心啊。

他还记得，自己文抄飘了的时候，胡主任是唯一让他要注意的。只不过当时顾陆压根没听进去，就想着自己能利用影响力摆平一切事。

“呼——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站出来肯定是要站出来，现在回想起来，顾陆认为当时那几件事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学校里七拐八绕，来到了达教授办公室。一瞧教授的姓氏，应该都知道吧，是回族人。达姓基本上都是回族和蒙族人。

“小顾来我这里做什么？”达教授笑呵呵的，他给顾陆倒了一杯水，自己喝着苦荞。达教授很爱喝苦荞，并且还在里面品出了人生。“苦荞啊，就和人生一样，总是伴随着淡淡苦味，苦是主旋律，但仔细品品还是有甜”。

关于人生，顾陆的老师陆教授有另外的意见：“人生是漫长的求知和求学之路，前方的道路上，永远有让你心旷神怡的发现。”

那么和两位教授都非常熟悉的顾陆是什么看法呢？——“要不二位打一架？”

“有点小事。”

“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达教授我想咨询一下，关于去法国留学的事。”顾陆说。

达教授还是萨克雷大学的荣誉教授，并且他以前也在法国留学。当前也是北大外语学院法语系的教授，开设的“法国文学史”“现代法国文化思潮导论”“二十世纪法国文学批评”是最受本科生和研究生喜欢的课程。

“法国留学？”达教授放下茶杯，苦荞也不香了。

只听达教授语重心长的说，“小顾啊，如果在老陆那里呆着有什么不舒服，直接和我说。留学什么的，一点必要也没有。”

倒不是顾陆的作家身份，而是华夏青少年标杆的身份，跑去国外留学，还是不太好的。

“不不不，不是我，”顾陆说，“我想帮我妹妹咨询一下。”

还有妹妹？达教授真不知道的，不过只要不是本人就可以了。

“法国留学的话——大概目前是什么状态。”达教授拿起茶杯，喝口茶压压惊。

顾陆大致说了自家妹妹的状态。

“目前的情况，申请肯定是不好申请的。”达教授说，“巴黎萨克雷大学可以吗？”

“太可以了！”顾陆也稍作了解，这大学是法国最好的大学之一，“教授，那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有认识的法国人吗？身份比较高一点，可以写推荐信。”达教授做好准备对方说没有，然后再表达自己也能解决的态度。这样一去一回，也是能够证明自己付出了不少力。

达教授准备用的方法，和欧美有钱人家的孩子惯用套路差不多。

“法国人——法国驻华大使迪博·彭庞可以吗？”顾陆问。他就认识这人。

“？”达教授问，“小顾，你和法国驻华大使很熟悉？”

“算熟悉的。”顾陆点头他还去过迪博家里做客，吃着饺子馅的包子，印象很深刻。况且他还答应帮忙写庆贺文，人情置换也是没问题的吧。

还是小看了眼前的同学了，达教授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