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练针,手法狠厉,顾小森的手起刀落好似比刚刚易乘天的还要干脆利落,虽然印象中从前的顾小森也不是很爱说话,可毕竟还是善良纯真的女孩,是他一手看着长大的,顾如风不敢相信此刻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竟完全把过去的自己丢弃了,不禁捂着两侧耳朵的位置,身心都有如撕裂般痛苦的说道,“小森,你怎么这么对师父啊!”</P>
“师父,您不能受此欺辱,那我呢,师妹们呢,林荫市琳琅市包括芒山市,你所到之处,几十个?几百个?几千个?数不胜数的那些女孩呢!!!”挥刀而落后,顾小森忽而好像找到了将心中的郁气通通发泄出去的路口,声嘶力竭的质问道。</P>
凭什么,凭什么他不该受此欺辱!</P>
殷晴垫着脚,尽量不让自己踩到血泊,费尽力气的从屋内卫生间门口的梳洗台下用一只牙刷勾出了一只耳朵,应该是一路随着血流滑到了此处,推开卫生间的门,果然大部分的血都缓缓流向了卫生间的下水道,有个地势倾斜的原因,避免屋内积水……</P>
“顾小森,你不能杀我,难道你不想治好你的眼睛了吗?”顾如风大吼大叫的求饶着,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可即使已经喊到嗓子嘶哑,自己听到的声音也只是微乎其微,不禁埋头痛哭道。</P>
“治好了,又还能怎么样呢?”</P>
却没想到只得到了顾小森一句全无所谓的回答,看着顾小森失魂落魄的起身离开,只留下这满屋Ido的人,顾如风惊恐的赶忙试图爬到顾小森身边挽留住她,“小森,你不要不管师父啊,你不会不管师父的对不对,不然你就不会让师父养这么些天的伤,无微不至的照顾师父了,你也不舍的对吗,你心里还有师父的对不对……”</P>
“我就说,多此一举嘛”,易乘天搂上顾小森的腰,挥挥手周围的死士全全将顾如风围住,像是等待处理一个破烂不堪的垃圾一般凝视着他。</P>
眼看着这黑压压的死气正迫不及待的要吞噬掉自己,顾如风豁出去了,用力的吐出了这一切秘密的源头,也就是药方中最关键的一道要素,他要赌一把,正如十年前,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救了自己,他相信,他会感兴趣的,无论他的身体成了什么模样,他的思想都不能狼狈屈辱的在Ido的摧残下活着!</P>
“顾小森!这世上只有我知道你的眼睛在哪儿哈哈哈哈哈哈”,顾如风疯狂的大笑着坚定自己的信心,他可以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扭转此刻的局面!</P>
“易乘天,你不是想知道药方吗,药方很简单,易老都知道,只是他要留着我的原因,是因为我从没有告诉过他,药引是什么,现在我告诉你,去拿吧,药引就是顾小森那双看起来毫无用处的眼睛里的视网膜,她的视网膜与常人不同,不止一个,哪怕是我从她的眼睛上取下的一层,都能无休无止的分裂成若干个供我使用,所以你知道当我在山脚下看到她的眼睛像是细胞分裂一样,一层又一层,还不耽误她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我,我有多么惊喜了吧!”</P>
“你是说,我原本是可以看见的?”顾小森不经意间挣脱掉易乘天的手,缓缓上前一步问道。</P>
“这真的不怪我,其实当时我以为你那么多层视网膜,还可以一直再分裂,少了一层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可不知为什么,取下一层后,你的眼睛就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停止了一切的变动,而你也再看不见了,不过小森,你要这么想,虽然你失去了一双眼睛,可等我研制出了长生的奥秘,那将是人类迈出的一大步啊!”</P>
顾小森哭笑不得的捋着自己这头又长又直的黑发,缓慢的迈出了自己人生中的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如此艰难,每一步都如此荒谬,直到终是酿呛着被顾如风绊倒坐在了他的胸口上,才泣不成声的哭嚎出自己无尽的委屈,“原来,我看不见自己头发的颜色,不是我的错,是你的错啊,师父,原来,我看不见师妹们买的漂亮衣服,不是我的错,是你的错啊,师父,原来我看不见他,他有多么英俊潇洒,不是我的错,是你的错啊,师父!”</P>
转瞬间,顾如风仰躺着看着顾小森凭空抽出两根冰针一点点逼近,忽而怀疑起了自己的选择,难道Ido不是最恐怖的吗,难道一只耳朵还不足以给顾小森泄愤吗,难道自己透露出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易乘天根本无动于衷,还惹到顾小森觊觎自己的性命吗,不,不该,他的命怎么能掌握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P>
只是想到这个猜测,顾如风就感觉冰针周围不断散发围绕着的冷空气不时逃跑液化滴落到他的脸上,让他不由得拼命想要挣脱开此刻的危机,爬向未知的易乘天,却被顾小森死死地压着动弹不得,易乘天还来不及思考这个秘密的真实性,却也同样感知到了顾小森此刻的肃杀气息,可他还需要保留住顾如风的一条命,赶忙将顾小森从他的身上拉回到身边,“小森,你冷静点,他还不能死”</P>
易乘天的秉性,顾小森在这一刻倒是看了个清楚,不,是她早应该认清楚现实了!</P>
即使师父将她养大,可也会为了什么狗屁长生,一夕之间毁了她的眼睛,即使白一白口中有多么喜欢自己,可也是会为了兄弟之情,毫不犹豫的将她丢下,即使易乘天卑鄙的趁人之危占了她的身体,可也不过是将自己当做一个玩物哄哄罢了……</P>
嗬,她无足轻重!</P>
不,她会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