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死士护卫队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攀上阁楼,如悄然过境的外来入侵生物一般密密麻麻,纷纷随着易乘天消失在黑夜上空。</P>
从刚刚就一直捂着脖子呆坐在地上的应大武,此时才恍然醒过神来,哭着喊着跪在地上求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听见,求求饶了我一命吧……”</P>
而当一桶桶的汽油如壮丽的蓝山瀑布一般从各个窗户里倾泻如注,浇灌在他们身上,他们周围,以及注入着他们全部心血的这片琳琅宝坻时,应大武和应大德都无法再冷静装傻的坐视不管,忍着身上的疼痛也要站起来争上一争。</P>
“那个人答应过我爹,会留我们一条性命的!”应大德苦苦支撑着说道。</P>
“看清楚了,是我吗?”季萧然肃冷地回答道。</P>
“这么多年,我们哥仨全部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做的,看在为你们办了这么多事的份儿上,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应大武苦苦的哀求道,在面对季萧然时,他从不敢与他对视,尤其此刻面临着生死威胁,他好像看到了地狱使者在可怜众生的望向他,只能一直磕头求饶,祈祷着能幸运的得到一丝眷顾。</P>
季萧然无语至极,如此蠢人,自己竟还和他们周旋了十年之久,他都不禁佩服起自己了,就让这一切赶紧结束掉吧!</P>
默默地转过身后,随手从兜里拿起一个打火机扔了出去,顿时原本还在空中飞舞弱不可支的小火苗忽然间窜起了熊熊大火照亮整片天际,楼下哭天抹泪的求饶声转而演变成了撕裂难忍的尖叫哭嚎,季萧然轻轻笑了笑,随即慢慢悠悠的拿起手帕一根一根的擦拭着自己的十指,还真是奇怪,只有临死之人才能让他感受到些许的愉悦,才能让他破天荒的愿意多说几个字,“Ido的人都没有你们知道的多,竟还妄想着活!”</P>
传说中,雏鸟会把自己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只鸟认作自己的同伴千依百顺,不是第一只虫子,也不是第一只飞蛾,更不是第一缕无名的炊烟,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里,他偏偏懂得自己的同类应该是什么样子,说着什么语言,迈着什么样的步伐,勾勒起什么样的节奏,甚至能幻想出他们两个人的未来,以及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雄心抱负。</P>
他季萧然当然也不会无缘无故认定一个人!</P>
“哎,醒醒”,</P>
此时的易乘天还在刚刚方楼坚决的抛弃中逃脱不出,他一个人跑到断崖山的这座十里八村有名的令人闻风丧胆的断崖桥上,像是要证明自己一番,学着白一白的样子,甩出一根钢丝,迎风而落,从他第一次见到方楼如此从天上而来,他就深深着迷了,可他不肯教他,于是钢丝在他手中高傲的转了两圈就软趴趴的跌落到了地上,他赌气般干脆松了手随便一扔,任由它瞬间自此消失在了悬崖深处。</P>
可是不行,他要将钢丝捡回来,他发誓,他要让他们同样尝尝这根钢丝被人丢弃坠落悬崖的滋味儿。</P>
于是季萧然用自己二十年的行动向易乘天证明了,他季萧然就是那根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杀人于无形飞天遁地随心所欲在所不惜的钢丝利器。</P>
“丢了,跑了,还是不想活了?”</P>
眼前这个满身是血却还可以端端正正坐在树下遮风避阳的小男孩确实让他眼前一亮,易乘天拾起了身边一片还在滴血的叶子随意把玩在手上,和他一同靠在树旁躲着暑气聊着天,“我救了你一命诶,你就不能和我说说话吗?”</P>
“脏”</P>
易乘天讶异的听到这个男孩说出的第一个字,不禁笑了笑,“有水喝就不错了,我都还在忍着渴呢”</P>
“我的血脏,你不要碰”</P>
听到这句话,易乘天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一瞬,顿了顿手中的叶子,转而将手指接在血珠滴落的位置,随即接起一滴血抹在了嘴角,微微舔过后,戏剧化的表演着中毒身亡的场景,然后自顾自地乐了起来,“碰了能怎么样”</P>
“碰了,就甩不掉了”,这滴血好似是一枚信章,从这一刻盖章开始,季萧然就决定将自己的命全权交付给易乘天。</P>
“好啊,从今往后跟着我吧,Ido欢迎你”,易乘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随后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季萧然,“擦一擦,脏兮兮的没人要”</P>
季萧然缓缓接过后,不敢相信的迟疑着问道,“你是Ido的人?”</P>
“何止啊,Ido底下的人都要管我叫上一声易小爷呢!”</P>
“那你可以帮我报仇吗?是需要做些什么才可以委托Ido吗?你告诉我,我都能做到!”</P>
季萧然急切的想要站起身抓住他,却还是因为一身伤痛失了力气,可在胳膊垂下之际,易乘天却毫不迟疑的弯下腰扶了他一把,坚定的承诺随着一声一声的回音响彻在整座断崖山荡漾悠扬,“走,报仇去!”</P>
季萧然的仇,对于易乘天来说,易如反掌,而易乘天的仇,却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是刻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的,但他却毫无办法,动手解决掉他们,对于这一仇恨,起不到半点缓冲的作用,Ido的人早已见惯了生死,看淡了生死……</P>
可是,是人就有软肋,方楼的软肋是白一白和宋歌,那白一白和宋歌的软肋呢,季萧然和易乘天由此一拍即合,先拿走宋歌的阿暖试试手,呵呵,年少的两个男孩相视一笑,就定下了一个无辜女孩的生死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