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冰冰凉凉的,是她从不曾体会过的触觉,可不知为何,嘴里还额外感受到了一丝丝甜味,像是被冬日的棒冰粘住了嘴,呵呵,不觉间于甜甜竟偷偷伸出了舌头,吓到方楼缓缓收回了手,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笑容时,于甜甜才恍然急切地解释道,“我只是好奇是什么味道!”</P>
“嗬”,方楼甚至笑出了声,于甜甜要被自己蠢哭了,一把拍向自己的脑门,“完蛋,更解释不清了”</P>
方楼温柔的拿起于甜甜的手放下,转而附上自己的手轻轻揉着她的额头,“不必解释,在我这里,你永远不需要解释,随心所欲的做你自己就好”</P>
“那万一你误会了我怎么办呢”,于甜甜好似突然感受到了那一刻内心的慌乱一般,眼泪冒失的跑了出来。</P>
“那我可真该打,你就永远不要再理我了好不好,当作对我的惩罚”,方楼轻轻的拂去她眼角的泪水笑了笑说道。</P>
“这就是你迟迟不接受我表白的原因吗,给自己找的退路?”</P>
这一刻泪水好像都在于甜甜眼睛中汇聚出了一道智慧的光,令方楼不禁错愕了一瞬,“我们甜甜可真聪明!”</P>
“你说,最后他们会怎么解决那件事情呢?”白一白轻轻擦了擦小森额前被雨水打湿的碎发,将她向自己身后藏了藏。</P>
“不知道,陈姑娘看起来很想为自己讨个公道,可那个男人确实也没有说错,如果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最后女孩就只能吃下这样的哑巴亏,而我又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P>
“所以,你才给那个男人施了两根针,其实也并不是因为他说了我的坏话啊”,白一白委屈的瘪起了嘴。</P>
顾小森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身上,哄了哄这个长不大的男孩,“当然这是很重要的原因啦!他怎么可以说你坏话啊!而且我早就知道这两天会下雨,那两根针至少会让他膝盖疼上几天,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点惩罚啦,只是对于陈姑娘受到的伤害来说还是微不足道的……”</P>
“需不需要我……”白一白脱口而出后,想起自己答应过方楼,下不为例,至今,八年前也是在这里自己私自动的手,一旦被组织发现,后果不堪设想……</P>
“需要你什么”,顾小森感觉到白一白突然屏住的呼吸,想起他总是若有若无的出现在自己身边,以及白天那令人称奇的速度,都让她不得不对他产生了一丝怀疑。</P>
“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屋,雨下大了”,白一白轻轻笑了笑。</P>
顾小森随着他的手站了起来,顿了顿还是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P>
“譬如?”</P>
“譬如,今天我本是躲不掉他撒的粉药的,还有你总是可以无声无息出现在我身边,我们店里门口的风铃对于你来说不过是摆设,还有……”</P>
“哦?看来某个表面上乖乖顺从的女孩,其实心底里对我早已有无数的揣测了”</P>
“我……”</P>
“你,难道忘了我是做什么的?”</P>
“可……”</P>
“可其他外卖员做不到我这般?那大概是,因为我小时候是田径队的关系?”</P>
白一白从始至终似是开玩笑一般的轻松,倒让顾小森有了误会的错觉,心底的怀疑再也说不出口,白一白看着女孩悄无声息将手顺势缓缓上移附在他的脉搏上,不觉好笑的撇开了头,他的心理课程可是方楼亲自抓的,方楼总说他表现的过了量,明明只要镇定就好,他偏偏还要俏皮耍滑,惹得对方感到抱歉才好,亏了大德!</P>
看着女孩一无所获后果然感到抱歉的低下了头,白一白也不忍将他的小姑娘当成其他人那样戏耍,紧紧将其拥在怀里,“何必诊脉那样麻烦,我的心跳你总是感受的到的”</P>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他的手臂,冰冰凉凉的泪珠再次浸湿了他的胸襟,白一白轻轻低下头吻了吻女孩融入黑夜的秀发,“小森,对不起”</P>
真相与谎言都在一念之间,可无论说出哪一种答案,都是莫大的残忍,而白一白任何一种伤害都不想要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孩来承受,尽管他知道其实女孩无比的坚强,外表白皙柔弱的皮囊不过是她的保护色。</P>
如此一个平平常常初夏夜的雨天里,偶尔刮点小风冷的夜不归宿的人战栗哆嗦,无意间吃惊到原来热恋中的人们甚至连雨伞都显得多余,大笑着奔跑,热烈的起舞,好不热闹,当然也有路灯下的离别,用一场混着雨水交织缠绵的吻作为最后的告别。</P>
这是一个平常的雨夜,也是一个难熬的不眠之夜。</P>
如之前无数个夜晚那样,殷晴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对面从不拉开窗帘神秘的顶楼,只是今晚与从前不同的是,她的期待还没有成型就被他亲手打破,甚至要不要留个遗骸给她,还在考量之中,她殷晴,竟如此的卑微。</P>
或许是因为小森不在的关系吗,房子空荡荡的令于甜甜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有时太安静的环境,杂质反而过分的多,于甜甜气呼呼的起身打开了窗,不觉间随着雨珠叮叮咚咚敲打着窗的声音沉入了梦中,还是梦里好啊,不用担心任何人的离去,她于甜甜,恐怕再也做不到洒脱自如。</P>
顾小森再次一个人摸索着上了阁楼外的屋顶,悄悄躲在屋檐下感受雨水的滋润,在这里住了十八年,她今天才发现屋顶的雨声听起来会格外悦耳,这都是身后那个躲躲藏藏的男孩带给她的新鲜体验,或许这样也好,只要有他在,她顾小森,从此不会再经历一遍曾经那让她生不如死的无助畏惧,漫山的尸骸中独独残留了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