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直不敢想,柔弱的徐氏,是否能撑得住!
但这件事,又势必难以瞒得了徐氏!
“宝瑛,还是告诉徐婶吧,你亲口告诉她,好好劝慰她一番,总比……总比叫她亲眼看到江镇叔的遗体之后,才知道这件事,要好得多吧!”知砚心中再是不忍,也只能这么劝说。
一件隐瞒不了的事情,便只能告知真相。
他想过宝瑛会为此而伤心难过,却错算了自己再看到她那样痛苦之时,内心的容忍程度!
“我明白……”宝瑛惨淡的一笑,这道理她何尝不知?
她正点了头,外头,徐氏回来了。
徐氏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从刘婶儿那里回来,一路都是脸上带着一抹喜气盈门的笑意。
可一走进屋里,见女儿眼睛红红的,知砚就站在她身边,两人几乎紧挨着,不由眼前一跳,脸上喜色一敛。
“你们怎么了这是?”徐氏赶紧走过去,面色紧张的询问道。
她想着这两人从没红过眼,总不会是是知砚欺负女儿了吧?
可她又觉得不会,知砚对宝瑛有多顺从,她是毫不怀疑的!
“没事。”顾宝瑛摇摇头,撒娇一般凑到徐氏怀里,脑袋轻柔的伏在她肩头,“娘,我今晚不想做饭了,想吃娘亲手做的。”
“好,那娘就给你做!”徐氏如今难得见女儿像小时候那样在自己跟前撒娇,此时一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想到刚刚在刘婶儿那里发生的事情,她眉目之间不由更加流露出一抹温柔,整个人透着一股柔和的气息,甚至给了宝瑛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一心一意想着给女儿做顿好吃的,自然也就没空去想刚才为什么女儿眼睛红了。
总归知砚是不会欺负女儿的。
徐氏一走,宝瑛脸上的笑意,立即就垮了下去。
“宝瑛,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徐婶?”知砚担忧的望着她,他明白她这样做,是想转移徐氏的注意力,可是……
“至少,让她今晚睡个安稳觉。”
顾宝瑛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一对弯弯的秀眉微蹙着,澄澈如水的杏眸里,此刻则满是对徐氏的忧心、同情和不平,“老天爷对她,实在是太残忍了!”
这样一朵娇花,本该被小心放在温室里,好生呵护着,所以,她撮合了江镇和徐氏,希望他们共同守护对方一生。
可偏偏,老天爷是这样的喜欢作弄人,竟然让徐氏两次失去自己的夫君。
她担心徐氏承受不住这第二次的打击!
知砚闻言,自是不忍再开口劝说。
这种事情早晚都要面对,可宝瑛有权利护着家人,选择什么时候再让他们知道。
私塾下学以后,江潮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表兄孙义诚。
两人都十分高兴,一见面,就亲亲热热的抱住了对方。
江潮问孙义诚怎么有时间过来,来多久了,怎么不在家里等着。
孙义诚则羡慕的看着读了书以后,气质明显大变的江潮,说能在私塾读书识字真好!
江潮差点脱口而出,让表兄住到江家,跟自己一起读书得了,可话临到了嘴边,又及时咽了回去。
他是忽然想到孙家有个农庄,若表兄年纪再小上几岁还好,偏偏他已经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农庄里也少不了表兄帮忙干活,再过来长住读书也不合适。
想到这些,江潮心里就不免有了几分自己年纪还小的庆幸。
“表哥你先等我一下,我要先把先生背到顾家去,然后咱俩再一起回家。”他收了话头,便笑着朝孙义诚说着,去接了顾羡。
孙义诚这时才发现,私塾这位教书的先生,竟然是一位双腿残废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