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将军,白圭先生请见。”</P>
“白圭先生来了。有事吗?”</P>
“是。将军,你的伤……”</P>
“此仗太过惨烈,随军医师都上了……”声音顿了顿,李晋阳(洛伊人)看向白圭先生(罗忘川)方向,隔着营帐幕布,只能瞧见个模糊的身影:“劳烦先生稍候,文心上药吧。”</P>
说完放下手中已染血的巾帕,将伤痕累累的后背向她展露,无视文心上药时,身体传来的痛,朗声道:“先生莫怕!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先生只管安心配合左右两位偏将军,整肃军营。”</P>
营帐内,早已褪色的油灯燃烧着劣质的灯油,噼啪作响间淡黑色烛烟悄悄升起,又散于天地,白圭先生(罗忘川)就着昏黄的光线,虽隔着营帐围布,却仿佛看见了李晋阳(洛伊人)的玉面侧颜,瞧见她额间细密的汗珠点点滑落,却又接连不断;长眉入鬓,不画而黛,却沾染了点点灰尘;星眸直视前方山河舆图,眼神平静无波,无声而坚定;樱唇失色,惨白脱皮,道道裂口结着血痂……</P>
伤口处理好后,文心收拾好伤药,又给自家将军披好披风,告退离去。</P>
白圭先生进入营帐,与晋阳将军商量了许久。不多时,左右两位偏将军带着其他几位校尉并幕僚也齐聚主将营帐。</P>
白圭先生看着李晋阳就着沙盘和其他人反复讨论、定计,又在舆图上标注清楚后续安排。</P>
李晋阳玄色外衣上后背处,渐渐出现点点深色,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愈发苍白。</P>
几位偏将军和校尉身上也有伤,整个西征军主将营帐内,血腥味中混杂着药味冲天。</P>
白圭先生有些走神。</P>
听文心和医师的话,晋阳后背上的伤从右肩胛骨斜着到左后腰处,那么长一道伤口……</P>
新伤旧伤层层叠叠着……</P>
自古,美人入骨不入皮。</P>
可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哪怕周身伤痕累累,流汗流血,依旧腰背笔直,紧闭红唇,不喊痛不言累,不见滴泪。</P>
天将破晓,众人离去歇息。独留白圭先生与李晋阳两人,继续完善后续安排。</P>
白圭先生看着晋阳认认真真地定下下一步计划,心中百感翻涌,最终忍不住轻声问道:</P>
“晋阳,值得吗?”</P>
“若是为了洛天皇朝,自然不值;若是为了黎民百姓,”李晋阳(洛伊人)坚定平静地侧首,回望白圭先生(罗忘川):“万死不辞!”</P>
“我李氏儿郎,无论男女,俱是铮铮铁骨,愿守护我朝百姓平安喜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P>
“无论他们如何污蔑,我李氏儿郎,无论文臣,还是武将,皆是坦坦荡荡,俯仰无愧于天地!”</P>
若不为身后的父老乡亲,黎民百姓,区区一个视人命于无物,从根子上烂透了的洛天皇朝……</P>
这些年,别说西征军几位将军、偏将军、校尉,就是东征军其他几军的掌权人只怕也是如此想的。</P>
朝堂上的那几位将军,也早就是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对皇帝和文臣之间的争权,隔岸观火。</P>
若是日后有机会离开京城,只怕是一刻也不会多待。</P>
“明日将是最后一次冲锋了。先生,一会儿吩咐火头军把好菜好饭都上了。本将……我带来的酒,留着明天早上喝。”</P>
这一路上,两年六个月零十三天,西征军狙击了敌方大大小小进攻一万两千七百余次,从最初的十万人,到如今的三万余人。</P>
敌方一直都有驰援,而洛天皇朝除了迁都南下,偏安一隅,就没给过物资补给,和援军……</P>
明日,若是师兄们没有及时赶到……</P>
好酒好菜好饭,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