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略懂唇语。”
蒋年沉默片刻,艰难吐出,“而且贾兆兴……有时在床榻上会辱骂那青衣使,吐露出只言片语,被我记在心里……”
秦念之登时坐正身子,诚恳道,“抱歉,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些。”
蒋年轻笑,只是看上去神情有些落寞,他故作释怀道,“恩公不必介怀,我自是知晓轻重。再过五日便是十五……”
宣和帝面色犹疑,近日京城密报,朝堂人心涣散,国公府频频异动,实在不应在耽搁下去。
秦念之与宣和帝深交多年,见他眉头紧蹙,便猜到京城那边定是发生变故,虽不愿再涉及朝堂,可这事急从权。
便开口说道,“陛下只管去忙,我留在此地处理此案……”
“不可!”
却没想到宣和帝竟一口回绝,语气间竟罕见地有几分急躁。
秦念之有些不解,面上有些怔愣,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多年自己所办差事从无错漏,又想到自己如今身份尴尬,或许应该避嫌,不该坐在此处?
宣和帝见他面色苍白,顿时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柔声安抚,“江州人龙混杂,还混有天朝圣教的余孽,你留在此处实在是不安全。
再说你身子骨不好,朕不放心,念之还是随我一同进京先调理好身子再说。朕知道你放不下此事……”
宣和帝沉思片刻,吩咐道,“沈峤你留下来全权处理此事,务必将清河抓捕归案。”
又看向将白,面上闪过一丝考究之色,“此案你知之甚详,便留在沈大人身边协助调查。”
蒋年掩下眼底的野心和欲望,连忙叩头谢恩,“草民遵命,必不负圣上隆恩。”
心下却暗暗将恩公的名字牢牢记住,原来他叫“念之”。
真是个好名字。
……
宣和帝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做派,拿定主意后,当即连哄带骗的,带着秦念之赶回京都。
以至于,当他身着华贵的金龙冕服,头戴十二金旒冕冠出现在早朝时,众大臣愣是不可置信地愣了许久,直到传唱的太监提醒,才惊得众朝臣当场跪下三呼万岁。
对这个登基仅三年,行事诡谲,神出鬼没,不按常理出牌的青年帝王,愈发恐惧。
而接下来宣和帝颁布的指令,更是令一众朝臣瑟瑟发抖。
他先是将负责东都税务的户部官吏全部下了大狱,命户部和刑部连手彻查“空印案。”
又责令大理寺卿及刑部重修法典,对贩卖人口,拐带孩童及采生折割者严惩不贷,从重处理,连坐三族。
更是严厉禁止当朝官员豢养娈童,查之,流放充军。
最后还毫不留情地发落了康亲王,革职查办,暂且幽禁府中。
一时朝堂哗然,毕竟康亲王可是已逝的延平大的夫婿,与先皇更是情同手足。
其子康亲王世子更是与陛下一同长大的兄弟,陛下此举究竟意在敲打,还是已经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