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天敦望向旁边一直没开口的穆镇南，意思便是向他求证武承志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穆镇南沉声道：“其实不只是北大年的军官到金兰湾受训，我们近几年也会派出教官到这边来给他们上课。”

钱天敦点点头道：“这就说得通了，难怪国王和大王子提出要求的时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如此说来，北大年军方一直都在得到安南驻军的扶持，自认有这个底气寻求海汉高层人物的明确表态，所以才会在今天的会见中不加掩饰地向钱天敦提出了要求。

穆镇南道：“大人拒绝他们也无妨，因为我们在此之前也没有同意过类似的要求。”

钱天敦道：“但我还是有一事不明，既然安南驻军专门为他们提供了军援，那照理说北大年的军事实力应该已经远远超出周边国家，怎么连个边界纷争都不能自行解决？”

穆镇南笑道：“大人，这答案其实再简单不过，北大年背后有我们支持，吉兰丹背后自然也有别人支持，两边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钱天敦立刻便醒悟了：“吉兰丹背后莫不是星岛驻军？”

穆镇南点点头道：“大人猜得没错。吉兰丹境内有铁矿、金矿和锡矿，最早是星岛派人过去组织开采，如今矿产已经是该国最主要的收入来源。据说星岛管委会有这些矿一半的股份，并且后来还在当地投资了许多别的产业。”

武承志补充道：“吉兰丹国王为了稳固与星岛的关系，还将一个女儿许配给了罗杰将军。所以吉兰丹出了什么麻烦，星岛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穆镇南继续说道：“据说从五年前开始，吉兰丹每年都会送两批军官到星岛受训。罗杰将军还亲自举荐了吉兰丹的水军统领，去三亚的海军学院进修了两年，顺便在胜利港造船厂订了十几艘战船。据我们了解，吉兰丹的军事实力，可能跟北大年就在伯仲之间。”

钱天敦听到这里完全明白了，这相邻的北大年和吉兰丹两国，背后分别站着安南驻军和星岛驻军两座靠山，再往上数，可能还牵扯到陆军学院和海军学院这两大军中派系。

而两国之间的争斗，已经不是单纯的边境纷争了，背后还参杂着海汉军的内部竞争。只是碍于身份，双方的靠山都不会亲自出面参与两国纷争，只会在幕后向两国提供军援，把这两国当作棋盘和棋子来操纵对抗。

这不禁让钱天敦想到了穿越前的那个时空，本国的两所军事院校在海外某国分别扶持了一支武装势力，最后这个国家果然在武力对抗中一分为二，由这两所院校支持的势力分别掌权。

北大年和吉兰丹虽然还没全面开打，但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爆发一场由海汉军中不同派系进行遥控的战争，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