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浅将手中黄纸投入火盆,思索片刻后,将从她发现林三对方知若有情,到方知若死的那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P>
林云礼听罢,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投黄纸的手都变成迟缓,仿佛那黄纸有千斤重。</P>
林月浅也再没出声,在一旁默默陪着。</P>
好一会后,才听到他自嘲地笑了起来,喃喃道:“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是我不够云儿聪慧懂事,所以阿娘才会偏心,原来如此。”</P>
林月浅见他眼眶泛红,却极力在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撇过头不再看他,担心他是因为在她面前好面子才如此。</P>
林云礼看出了她的意图,想到那晚她说起自己与她阿娘的事,看向她的眼中难掩愧疚。</P>
他自责道:“对不住。”</P>
林月浅疑惑地看向他,想了会他应该是为那晚自己说的事后,微微一笑,“大哥哥没有做对不住我和我阿娘的事。”</P>
“怎会没有呢?”林云礼扭头继续投着黄纸,“我明明是知道你与你阿娘在侯府的处境并不好的,但我和其他人一样选择了视而不见,独善其身。”</P>
“人分亲疏远近,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叫你一声大哥哥,也是因为你不曾存心思害我。”</P>
林云礼笑了笑,“我这个人心无大志,除了会点乐器,其他都不会,也不敢说能帮到你什么,自是不敢奢求你能真正把我当哥哥的。”</P>
林月浅默了默,她道:“我方才说过,我不是以德报怨的人,钟灵苑的火是我让人去放的,为的是要收集方小娘的证据,也是我向父亲揭发了她与林三的事。”</P>
“大哥哥,”林月浅顿了顿,看着刚投入的黄纸瞬间被火苗吞没,“这便是你要的所有真相,你很好,只是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注定不能如寻常人家的兄妹一般。”</P>
她说完便站起身,“更深露重,不管之后你想做什么,都先得顾好身在才是。”</P>
等到林月浅离去后,他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掩面痛哭。</P>
三日后,林云芊出殡。</P>
次日,一直跟着林云礼的随从说早上去叫林云礼发现他已经不在房里了。</P>
他什么都没有带走,也没有留下什么话。</P>
多日寻找无果后,林牧舟对外放话,林家长子外派丹阳老家打理家产。</P>
林月浅去了他的院子,往日两人合奏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P>
她走进他房中,命人将他收藏的乐器仔细存放好。</P>
这时林云礼的随从拿出一根笛子,那是林云礼常带在身上的,他把笛子递给林月浅,“四姑娘,这是大公子交代我给你的。”</P>
林月浅怔怔地接过笛子,问:“你知道大哥哥要走?”</P>
那随从苦笑道:“大公子没打算告诉我,只是被我发现了,我自小便跟着他,十几年了,他的心思又怎会猜不到,我本想跟他去,但是他说我既娶妻了,就有了自己的家,说来,我一个下人,能娶妻,还是大公子的恩惠。”</P>
林月浅手指摩挲着那笛子,想起往日里与林云礼和子的画面,喃喃道:“大哥哥本就是良善之人。”</P>
“大公子说,他是哥哥,却从来没有对四姑娘尽过哥哥的责任,反倒自己一走了之,往后就要仰仗四姑娘多看顾侯府了。”</P>
“他还说,他不怪姑娘,这笛子让姑娘帮他保管着。”</P>
眼前渐渐模糊,那笛子在泪珠里扭曲起来,她纵然没有办法像其他寻常兄妹般去看待林云礼,但她始终是希望他能少受些伤害的。</P>
......</P>
入夜后,林月浅才整理好林云礼的院子,将钥匙交给林云礼的随从,让他每日过来清扫一遍,免得落了灰。</P>
那随从自小跟着林云礼,此时还没有从林云礼离家出走这件事缓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