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抿着嘴唇,努力控制不让自己哭出来,但眼中闪烁的泪光还是无法掩饰内心的悲伤,手轻轻滑过眼角,拭去后悔的泪水。取下帷帽,跪下磕头,没有起身的意思。一男子:”算了算了,起来吧!</P>
站起来抬头的瞬间,众人惊讶万分,一女子:“你是怕你的面状太好看,我们嫉妒吗?”</P>
一老婆婆:“我见过,这不是面妆,是生花症,你一定服用了生花粉吧?”</P>
我投去诧异的目光,老婆婆:“前不久死的优伶就是这种症状”</P>
百姓们连忙散去,老婆婆:“我祖上世代从医,公主要是愿意,就让老身为你医治吧”</P>
我行礼:“谢过婆婆”</P>
覃有道点头后离去,进入医馆,老婆婆熬了两碗绿色的汤药递给我:“你喝下吧,喝了就好了”</P>
我捏住鼻子强行咽下一碗,再喝另一碗时没有捂住鼻子:“这碗不臭诶”喝过后郑怀远从我百宝袋中拿出糖豆:“吃颗甜的”</P>
姜望飞也拿了一颗:“姐姐,望飞也想尝尝”</P>
“哎!”我还未说出阻拦的话,姜望飞已经咀嚼起来:“怎么一点也不甜啊,还是苦的!”</P>
郑怀远:“不甜?”</P>
老婆婆拿过糖豆,吃下一颗:“哦,这是用抑制情绪的山草土制成的糖豆,所以吃起来是苦的,山草土是山上的草腐蚀在土地里变成的新型土,不属于药材,有些不能吃药又情绪起伏大的人就吃这种糖豆,还有缓解心悸功效”</P>
我垂眸,郑怀远抓住我的肩:“所以你吃的从来不是糖,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心悸?”</P>
“我,不会”我挣脱开他,起身戴上帷帽走去,姜望飞看着我孤独的背影:“姐姐等我!”</P>
跑上前:“你要吃小猪包吗?”</P>
“不想,自从母后离世,我再也不吃了”我道</P>
“我想吃,我去买,你等着!”姜望飞离去</P>
郑怀远在身后跟着我,相距五步远的距离,一言不发,我眼中含泪,不知要去往哪里,累了就靠着巷角席地而坐,郑怀远在转角靠在墙边坐下,偶尔探头看我一眼,姜望飞找来,拿着三个小猪包,给郑怀远一个,再递给我一个:“你尝尝吧,可好吃了,姜国从来没有小猪包卖,外形就像小猪,我都在想,倒底谁手这么巧,能把馒头捏成小猪模样,好可爱”</P>
我吸吸鼻子:“你喜欢,你拿去”</P>
姜望飞又递过来:“你吃一个嘛,要么你讨厌我,不然你就是讨厌我”</P>
我接过小猪包,姜望飞边吃边:“有时候我都很恨自己,为什么姜国灭国了自己还一点感应都没有,看见被夷为平地的姜国也不是很伤心,当时人都懵了,似乎像在做梦,你现在也一定像在做梦一样吧”</P>
我缓缓开口:“大千世界甲乙丙如恒河沙数、浩如烟海,而我却是那个凡夫俗子丁,庸常、低劣而差劲,心若浮萍、身如流萤,无支棱,惊人无鸣,大大小小的包袱强加给自己拎,风轻轻,雨淅淅,我什么也不是,无可无不可,就像不存在一样,我曾经也想不卑不亢看莺飞草长,后来不知为何走偏了路,争先恐后、好勇斗狠,争强好胜把自己都搭进去,口出狂言、自吹自擂、自卖自夸,大张其词!”</P>
“其实你”姜望飞道</P>
“不用安慰我,我对不起郑怀远,对不起百姓们,更对不起我母后,现在想想功名虚而不实,怎么会比百姓们重要,我在一步步路中迷失了自己,还对四哥出言不逊,娓娓而谈不忘初心,我已经忘记了,但好像又没忘,我的初心就是做皇帝,坐拥江山,但现在我后悔了,壮士扼腕、悔不当初”我道</P>
姜望飞:“那接下来你打算做些什么?”</P>
我:“我要做皇室香水调香师,做天下第一的调香师,造福百姓、为民为国”</P>
姜望飞起身:“我来的时候看见郑怀远了,在转角,你要不要去看看他?”</P>
我点头,向转角挪了挪,郑怀远和我就隔一个墙角,姜望飞坐在一旁:“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从前有个嫖客,把钱花完了,鸨娘摆酒为他饯行,忽然下起了大雨,嫖客感叹道:“雨落天留客,天留人不留”鸨娘念他在这里花了不少钱,便勉强留他住了一晚,第二天雨还是没停,便又留了一晚,第三天只是狂风大作,没有下雨,但嫖客还想再留住,又叹息,但鸨娘说了什么你们猜?”</P>
我:“鸨娘又留了一晚?”</P>
“鸨娘说,你如今没了钱,风留(流)不成了!”姜望飞道</P>
“哈哈哈!”郑怀远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表示一下,姜望飞笑笑:“好笑吧”</P>
我初听好笑,后来莫名其妙眼角滚落几滴泪水,但嘴角还是扬起的,姜望飞没看清我的脸庞,只看见我的笑容,失了神:“你微微一笑的样子真像月牙,好看”</P>
我没吱声,任由泪水染湿衣裳,郑怀远笑着哭,我们都没有发现,郑怀远回想在医馆中听婆婆所言:“虽然生花症是治好了,但她失去了嗅觉”</P>
郑怀远:“你怎么知道她失去了嗅觉?”</P>
“因为两碗药都是丑的,你们当时也捂住了口鼻,但她没有,也就是说她失去了嗅觉”</P>
郑怀远起身,我也起身:“对不起”</P>
郑怀远转身:“公主,我必须要告诉你,你失去了嗅觉”</P>
“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望飞讲了一个笑话,所以你也想讲个笑话,可是这个笑话不好笑,以后别说了,我们回去吧”我道</P>
我上前试图牵住他的手,郑怀远把手背过身去:“你不想改变命运了?就任由青烈掌控你的生活?”</P>
我:“人定胜天是假的,就是上天把我们抛弃到人间的,我如果强行改命,恐怕会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P>
翌日,兴乾殿,我看着慢慢一桌的荤食,郑怀远坐在一旁:“你闻闻,香不香?”</P>
我一闻,脸上带着一丝不安,眼神闪烁着疑惑,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很不确定,我再使劲的问:“怎么一点味道都没闻到?”</P>
姜望飞:“不会啊,这么香的猪肘子,你没闻到吗?”</P>
“没有”我摇头,郑怀远按住我的头:“不要逃避,你再闻闻,闻不到只能说明”</P>
“我闻到了!”我看似镇静地说</P>
“你在盗钟掩耳!别自欺欺人了,你没有闻到,是不是?”</P>
“不是,不是”我扒开他的手,要走,郑怀远拉回来:“说,是不是!”</P>
我:“不是,我说了不是!”</P>
“是对不对?你自己心里清楚”郑怀远道</P>
我努力扒开他的手,可郑怀远按住我的肩:“是不是!”</P>
我:“不是,我心里不清楚,不是,不是,不是!”声响越来越大</P>
郑怀远起身:“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唉”</P>
我努了几下嘴,强忍泪水:“你什么人啊,你只是一个侍卫!出去,都出去,出去!”</P>
关上门,我坐在床边,嗅了嗅:“怎么还是闻不到,怎么会呢!”一双眼睛泛着泪花,偷偷崩溃,郑怀远推开门,我连忙擦去泪水:“你进来干嘛?”</P>
“笔在手里,句在心里,你在眼里,我在你的哪里?”郑怀远抓住我的手</P>
我靠在他身上失声痛哭,姜望飞回到木香居,回想昨夜郑怀远的笑声:“原来在那个夜晚,他们两个不是在笑,而是在哭!”</P>
回到兴乾殿,我三人相拥痛哭,后来我自请贬为庶民,和郑怀远、姜望飞二人一起离开了皇宫,踏上了去神马罗国的路程</P>
到浔阳,客栈:</P>
我看着在床上打滚的暧暧:“谢谢你望飞”</P>
“要谢你,它才能在温暖舒服的床上呼呼大睡,呼噜呼噜的吃肉”姜望飞:“有户人家请我驭兽,报酬还高,我先走了”</P>
我点头:“一路小心”</P>
郑怀远摸摸我的头:“我也要去赶尸了”</P>
两人离去,我走出客栈,到纸扎店:“老板,您这里还缺打下手的人吗?或者您愿意收徒弟吗?”</P>
老板:“你之前做过纸扎人吗?”</P>
“做过”我道</P>
这夜,一个红衣女子前来:“老板,给我做个纸人”</P>
我:“我们关店了,不做”</P>
老板:“对,我们不做”</P>
女子离去,我们明眼看见女子的脚根没有点地,脚尖踮起走路,来去如风,老板:“明日再来啊,只要你干得好,这个月的月俸就多给你点”</P>
旦日,我早早就出了门,郑怀远看见我的信条:“我出去转转,不用找我”</P>
是夜,红衣女子又来,我依旧:“不做”</P>
女子双眼瞪着我:“你看看我是谁?”</P>
“凌肆?”我被这个噩梦吓醒,郑怀远跑到我房中:“你没事吧?我右眼皮一直跳,你有没有事?”</P>
“就是做噩梦而已,少见多怪”我道</P>
我与郑怀远坐在桌前,我刚要喝水,郑怀远阻拦:“你确定明日要自贬为庶民?”</P>
“不确定”我刚要喝下,郑怀远抢过杯子:“今日你说要自贬庶民去神马罗国寻找身世之谜的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得失心疯了,你既然不确定那就再想想好吗?”</P>
“不用想了,接下来我会兢兢业业开我的圣听堂,待大覃海清河晏再完成我自己的任务”</P>
“那就好”郑怀远搂住我,我推开他:“你和我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