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郑怀远下马,他不牵我,没关系,我自己也可以下马,郑怀远不禁:“这离人湾与外面不同,云遮住了太阳,这里就如同黑夜”</P>
我:“韩子衿,大覃第一女相师,十岁,我进入离人湾,在大雨中跪了一夜,她才收我为徒,当我看到她时才知什么是惊为天人,她的半张脸如画,另外半张脸如人,而且分割是斜分,不是对半,如画的那张脸世间再找不出第二张,她说,人的面相可以改变,可她却不能,只能用面妆遮住自己丑陋的半张脸,可我觉得她不丑,你见了才知”</P>
“那应该天下闻名,为何她还不想为人所知?”</P>
“为什么我也不清楚,这次去,我想请她看看你的面相”</P>
“为什么?”</P>
“我还记得几句话,目秀而长,必近君王。龙睛凤目,必食重禄。目如卧弓,必是奸雄。斗鸡蜂目,恶死孤独。目光如电,贵不可言。目尾朝天,福禄绵绵。你长了一双很会爱人的眼睛,柔情似水,所以你扮成女子不容易被怀疑,目光炯炯,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欢喜,可我反而担心你这双眼睛会招来祸端”</P>
“真的?”</P>
我看向郑怀远的眼睛,左眼角的一颗痣,俊朗清澈,顾盼生辉,连我看了都会生出一丝嫉妒,看谁都脉脉含情,眉毛高挑,似剑般锋利,以至于看起来不算平易近人,可双瞳剪水,令人捉摸不透,我出了神,郑怀远走在我前面:“这青石板路上的青苔倒是说明了很少有人来,但你说的话我不会尽信”</P>
“你不是不信我说的话,你是不信我这个人,我也很讨厌我自己,但有时候我也告诉自己要自爱、自重、自强,不仅女子需要,你也需要”</P>
“不需要你教我”</P>
继续上前,花团锦簇,再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被各色九重葛环绕的木屋,九重葛颜色多样,金心双色、重橙、重瓣粉,紫色最为多,应接不暇,郑怀远上前采花,我上前阻拦:“为什么采?”</P>
“漂亮,况且这么多,采一朵没关系的”</P>
“要不问一下花的主人再下论断?”</P>
郑怀远伸手就去采:“就采一朵有什么关系”</P>
我一拳打向他的脸,揪着他的衣领:“我带你来不是让你给我惹祸的”随即一手揪着他的衣裳,一手敲门:“师父!师父!”</P>
郑怀远扒开我的手:“你以为你谁啊,仗着什么师父和公主的头衔就唯我独尊,你现在正落魄呢!”</P>
“孤骨子里的高贵岂是你一介凡人能参透的?!”随即推开他,郑怀远右手握剑,我转身时剑即将刺破我的喉咙,他:“你如今只是朝廷钦犯,公主?这世上有谁认为你是高贵的公主!”</P>
我碎步上前,郑怀远向后退,我浅笑:“你眼里的我不过贱命一条,杀了我啊,说了不做哪有真本事!”</P>
突然,疾风出现,我被卷起的沙迷了眼,郑怀远眯着眼睛,顷刻间,他的剑被师父的手指夹成碎片落在地上,郑怀远看着手中的剑柄和地上的碎片,战战兢兢看向师父</P>
我愁容满面,师父着紫衣,紫发背对着我二人:“谁在我处喧哗!”</P>
我:“师父…”一巴掌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打到我的脸上,我跪下行礼:“请师父责罚”</P>
师父转过身来,斜分的半张惊骇世俗的假脸和半张平淡的真脸令郑怀远瞠目咋舌,一双紫瞳更羡煞旁人,师父走到我面前:“我说过,让你不要来找我,还带了旁人,你是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P>
我低着头:“没有忘,师父所教覃玉全部铭记在心,可这次前来,是覃玉有事相求,还请师父伸以援手”</P>
“我已将毕生所学尽授予你,爱莫能助,你们走吧”</P>
我跪向前,揪住师父的衣角:“恳求师父帮我这个忙,来日当牛做马责无旁贷!”</P>
“进来”韩子衿进入房中,我站起来,抓着郑怀远的手臂进入屋中,我关上门,师父带我二人进入茶室,煮茶:“你我已经有多年未见,只是我无心叙旧,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P>
我坐在师父面前:“请师父帮我看看郑怀远的面相”</P>
“我一生只看女子,你还没有资格让我破戒律”</P>
我抓着师父的衣袖角:“你料事如神,看一眼就能料到未来,能不能试一试?好不好嘛”</P>
“你没有看面相的天赋,但我让你背的口诀你若没有忘,那也能断个一二”随即对我不理不睬</P>
我来到师父旁边坐下:“我看过郑怀远的面相,目秀而长,未来能近君王,可是其他的我看不懂”“师父,求您了,您向来是热肠古道、乐于助人”</P>
“打住,我听腻了”</P>
“师父!”</P>
“为情所困,为爱付出一生,孤独终老,化为草木”韩子衿看郑怀远一眼</P>
我:“啊?”</P>
郑怀远好奇:“您说的是我?”</P>
韩子衿点头:“你活不过三十岁”</P>
我行礼:“多谢师父,就不多做打扰了,师父保重身体”</P>
我和郑怀远离开木屋,我关上木屋的门时郑怀远道:“我不信”</P>
我冷笑道:“没人让你信”</P>
下青石板路,郑:“你的呢?你没有让你师父看过面相吗?”</P>
我:“为民而死,化为草木”</P>
“化为草木是什么意思?”</P>
“我也做不到顿悟,恐怕只有将死之时才会大彻大悟,走吧”</P>
走着走着,踩到一块不稳的石板,刚要往后倒,郑怀远一手扶着我的背:“我忘记告诉你了,这里有块石板不稳”</P>
“谢谢”随即往左挪了走,郑:“你的胸怀还算宽广,你说我心情多变,你又何尝不是,骂起人来堪比泼妇,撒娇撒痴学的还挺像”</P>
“一个人可以有八种情绪,喜、怒、哀、乐、惊、恐、厌、怨,不要给一个人定义为温柔的人,或是什么样什么样的人,对温柔的人来说,突然的愤怒不是罪,你的心情多变我能理解,我也能接受,但我希望你变成更好的人,所以希望你改正,但我可没逼你改正,虽然我逼你穿了女子的服饰,但那是我希望你能克服苦难,战胜恐惧,今夜,就是我给你的机会,你不把握我也没办法”</P>
“强词夺理”</P>
“你对我什么态度,我就对你什么态度,不要一边说着不相信一边在心里想会不会如师父所说”</P>
“我没有!”</P>
我:“情绪能反映出你对我之言的态度,被说中啦?”</P>
“没有”</P>
“我不信”</P>
“我没有!”</P>
“哦”</P>
“我真没有!”</P>
“你似乎在意我说的话了呢”</P>
“我没有!!”</P>
我侧身望去:“胭脂腮鼓起来啦?”</P>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