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家人求见,慕容浔并不会拒绝。
“让她来见朕吧。”
到了御书房,慕容浔让于夫人免礼之后,还命人给她看座。
于夫人却怎么都不敢坐下,脸上反而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
“皇上,今日臣妇斗胆来面君,实则是有一件事情相求,想要请皇上成全。”
慕容浔挑眉:“于夫人直说就是。”
“是这样,听说近日您将七殿下册封为宽王,并且赠与王府好让他自立门户。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和小女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慕容浔直觉她话里有话,并未做声,而是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可是婚期越是临近,臣妇心里越是不安。皇上有所不知,仙穹这个孩子,一向都是家夫最疼爱的女儿,现在家夫人在西北大营,不知何时才能回京。如果臣妇越过于富贵,将这桩婚事给定下来了,心中难免不安。再有,这孩子才刚满十五,虽说同龄的女子也有嫁做人妇的,可她在臣妇眼中,真的还是个孩子。倘若这么快就将人给送出门,臣妇心里难以割舍。”
“所以,于夫人特意进宫,是想让朕收回成命,不要给于家和宽王赐婚么?”
赐婚的圣旨毕竟还没有下,所以这件事,也不算完全定下。
但是他有些奇怪,先前听慕容敛的意思,分明是跟于夫人已经说通了。
可她现在又来求见,难道是两个孩子闹了什么矛盾,于家想要再观望观望?
“臣妇并非是阻拦这桩婚事,只是想着,若能等到家夫回来之后,再问问他本人的意思再议。这对于于家来说,毕竟是天大的事,臣妇一介妇人,实在不敢做主啊。”
慕容浔这下听明白了。
看来是慕容敛急吼吼地想要跟于仙穹成亲,于家虽未拒绝,却不愿意这么早就定了。
他想到前段时间似乎听到于夫人说自己病了,便这会儿看起来,的确气色抱恙。
若是心病,该不会跟于仙穹的亲事有关吧?
要是这桩亲事给了她这么大的压力,倒是他的不是了。
“于夫人,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是于三小姐,还是宽王,谈婚论嫁的年纪都尚有余地,不必这么着急。你不用有太大的负担,也不是说,宽王现在立府之后,就必须要尽快有一位王妃的。等之后于将军将军中的事务安排妥当,进京述职时,再商议不迟的。朕见于夫人你的脸色不太好,还是要多多休息,别太过操劳了。”
听完慕容浔的话,于夫人忍不住跪地叩谢。
“皇上隆恩,臣妇感恩戴德!”
“起来吧。宽王那里,你不用过分担心,朕会亲自跟他说明,他要是不懂事为难了你,朕作为兄长,也会教训他的。”
“不不。宽王殿下待小女非常好,对于家也格外恩厚,臣妇从未对殿下有任何怨言。小女能得到宽王的垂怜,已然是万幸之事了!”
慕容浔想到慕容敛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他的样子,的确看起来对于仙穹很喜欢。
罢了,是他自己的弟弟,再怎么任性都要宠着。
所以慕容浔忍不住说:“朕这个七弟,虽说有的时候看起来不着调,但心性纯良,品行端正,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若真有不周的地方,还请于家多多担待,但也不要绝了他的念想。想必宽王母妃怡太妃娘娘的近况,于家也有所耳闻了。对于宽王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打击了,再有其他伤心事,朕怕他受不住刺激。”
于夫人一听,再三/保证绝对不会伤了慕容敛的心,慕容浔才让她离开。
而另一边,梁家也一直派人紧紧地盯着于夫人。
得知她进宫之后,梁二爷就坐立不安。
不过根据线报,于夫人出入都十分顺利,神色看起来也比较轻松,且面圣的时间不长。
梁二爷稍稍松了口气。
这样看来,于夫人应该只是说了婚事延期的事情,并没有提到孙诀的死。
确实如此,她虽然说得大义凛然,但是在于富贵没有回信之前,她是不可能轻举妄动的。
可不管怎么样,于夫人突变的态度,已经让梁二爷心生警惕且十分不满了。
现在是延期,万一之后就是变卦了怎么办!
原本以为只要慕容敛封王以后,婚事就成了,一旦搁置下来,未来还不知会不会有其他变数呢!
“变数?”
书房内,曹飞檐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一场雨,背手而立。
“冯先生以为,这件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变数?不是说只是延期,而非悔婚么?”
冯彬面上闪过一丝烦躁,但对着曹飞檐还是挤出一个笑:“驸马爷这一次怎么没往深了想,现在于夫人说要等于富贵回来再商议。可真的等人回来了,于富贵也会知道自己被人陷害,定是执意不认的。”
“他认不认,跟于家和不和宽王结亲,并没有冲突的。”
“话虽如此,万一他作为武将,不愿意卷入朝廷纷争里,不肯让女儿成为王妃也是有可能的。于富贵这个人我们都不算非常了解,谁能摸得清他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