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翮帝难得的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疲倦地挥挥手:“罢了,你先回去吧,对你的责罚就按照你自己说得来,至于禹王的事情,让朕再想想。”
怡贵妃一走,昭翮帝就揉了揉眉心,面色颇为烦闷。
他当然知道皇位有多诱人,但作为一个父亲,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儿子们互相对付,闹得家无宁日。
偏偏他们并没有猜错,连斯青的位置他的确有意让黎王或者禹王去坐。
倒不是他多看中这两个儿子,实在是其他人不大合适。
本来念着黎王的岳丈尚在军中,昭翮帝还有些顾忌。
可现在知道了慕容贤的秉性,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把兵权交给他的。
江南又远离京都,山高皇帝远的,谁知道这个逆子日后要怎么折腾。
想到这里,昭翮帝就打定了主意,当即让人进来磨墨,伺候他拟旨。
宫里这一通热闹,很快就传到了宸王府。
慕容霁心情大好,本来他还有些担心老五那边的挑拨之事不成,现在看到怡贵妃这种反应,只怕那对母子现在已经成仇人了。
慕容浔也放心了不少,以大哥的脾气,即使握了重兵也只会勤勤恳恳,不容易动什么歪心思。
而父皇能相信老大,赵轻丹昨日在冬至宴的发现功不可没。
不过欣喜之余,他们仍是多了些担忧。
慕容贤本来满心以为自己这一计谋能够得逞,早晚会知道是赵轻丹从中作梗。
加上他还得罪了怡贵妃和梁氏,此次可谓损失极大。
吃了这样的巨亏,恐怕都会算在赵轻丹的头上。
慕容浔忍不住提醒道:“日后你出门要尽量小心一点,我怕二哥对你不利。”
“无妨,如今外出都有傅山跟易天他们如影随形,不会出岔子的。”
慕容霁心中不是不惊奇的。
原先他还觉得赵轻丹将山匪带回家纯属胡闹,谁能想到她带回来的人中竟然有好几个铁吾军的人。
那个傅山更是罗雀的副将,身手不凡,想必连东越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也不知她是走了什么好运气。
想到傅山,慕容霁有些许地遗憾:“既然当年的事情已经有了答案,出卖军情的人是连斯青,那么与傅山当无关系。你可问过他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跟在你身边,还是去找罗雀解释清楚,或许能有望重回铁吾军?”
慕容霁的想法倒是人之常情,他们几个毕竟是从军中出来的男子,如今却只能帮着赵轻丹打理胭脂水粉的生意,总归是有些遗憾。
但赵轻丹摇了摇头:“我问过山哥的意思,他跟罗雀似乎是有难解的矛盾,连见都不愿见到他,更别提回到他身边了。”
她摆了摆手:“再说了,替我打理生意怎么了,他们可是有分成的,比做山贼的油水多得多了。你知道‘丹心’如今的生意有多好吗,京城的贵女们都以有‘丹心’的饰品为荣呢!”
她微微一笑,朝慕容霁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不定哪天王爷缺银子花了,还要来讨好臣妾,跟臣妾要零花钱呢。”
慕容霁半点不恼,从善如流道:“那为夫就提前等着吃夫人的软饭了。”
这话逗得赵轻丹哈哈大笑。
不出他们所料,次日清晨的早朝上,昭翮帝就命人宣旨了。
圣旨的内容是宣布即日起黎王成为东南水军的新任主帅,掌管东南虎符。正旦之后就动身前往江南。
这个消息一出,朝野皆动。
除了宁国公一系心中郁闷之外,面色最难看就是慕容贤了。
昭翮帝并没有找他算账,可是昨日他就得到消息,说是皇上责罚了熙美人跟怡贵妃。
结果今日东南水军就被慕容燕给抢走了,叫他如何甘心。
而他差人去怡贵妃的宫中询问缘由,竟然被怡贵妃以身体不适为由给挡在了门外。
他身为她的养子这么多年,可从未吃过这样的闭门羹,难免觉得不对劲。
退朝的时候,不少同僚都围着慕容燕说恭喜。
看到对方意气风发的模样,简直他脸上的每个笑容都是在慕容贤的心里戳刀子。
偏偏走出宫门的时候,慕容澈从慕容贤的身边走过。
后者笑得意味不明:“二哥,真是遗憾啊,弟弟本来还以为,大哥如今这位置定是你囊中之物呢。”
如果他脸上不是那种惹人不悦的表情,恐怕更有信服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