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接着上次没有在车上说完的后续：“绿枝在一个月后被割去肾脏，说是有人等着救命，我的伤养的差不多停了药有两个月时，也被带去割肾，说有人出高价买，做手术的是一个叫王万里的老头。”</P>

岳锁烟的眉峰陡然打了结，跟燕山月对视了一眼，而记录的两个警官面面相觑，是写还是不写啊？</P>

岳锁烟眉毛拧得更紧了：“写！两个孩子才是冰山一角，要想撬掉整座冰山，就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P>

燕山月的心里才算踏实了一些，他怕岳锁烟妥协，领头人低头，他们就只能靠自己去冲破牢笼。</P>

江鸢心疼的快要失去知觉，而女儿的讲述还没有完结——</P>

她的语速慢了下来，像故事即将终章：“我们再次停用药物的时候，有人出高价买眼角膜，来交钱的人从我们这群货物身上筛选，看上了我的眼睛，说眼角膜交给买家，他要我的眼球做标本保存。我知道自己身上的零件一个个摘完，我也就没用了，会被扔掉。”</P>

江黛说到这里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果然，在我的肝脏被割之后，钱万千就把我，和做了胃移植的绿枝被送到西南接头人张疯子那儿自生自灭。我让绿植背着我走到街头，磕破了头才换来一个姐姐的好心，她说该叫她阿姨，她姓许，是准备去黄果树瀑布旅游路过这里。”</P>

燕绿枝跟江黛忽然笑了起来，“啊”了几声才把头靠在对方肩头，丝毫不认为江黛用的“货物”一词有什么不对，抑或在心底已然默认了自己就是那群禽兽口中的“货物”。</P>

江黛笑容更深了：“这是四年来我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的温暖，绿枝说她的眼睛很悲伤、很忧郁，笑的时候眼睛不会笑，好像有很多伤心事让她心口不一。”</P>

她的神态很放松：“她笑着说‘阿姨没有这个能力救你们，你们俩独自留在天桥底下吧’。哦对了，我忘了说，绿枝是因为乞讨的那天吹了一天冷风发烧了，后来被赶去要钱说了胡话才被孙波割掉舌头的。”</P>

燕绿枝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浑身猛的哆嗦了几下，江鸢帮她用纸巾轻轻擦掉，温暖的手掌轻柔地安抚她的后背。</P>

燕山月想拥抱她却被一次次不受控制地躲开，唯一一次成功接近绿枝是晚上做了噩梦，他仅仅是拿着抽纸给她擦冷汗，却吓得绿枝惊恐的一夜不敢入眠。</P>

那双与覃桑一模一样的眼睛近乎乞求地看着燕山月，他的心像被钝刀来回折磨。</P>

他再也不敢离小小的人儿太近，怕有什么举动又吓到她，病情容易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