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的确是这样。
虎杖后来松开了你的手,违背了“一直看着你”的承诺。
不过两面宿傩是绝对不会跟你说这种话的。
他对你的第一句评价是——
“恶心的脸。”
所以他们一点都不像。
你对宿傩基本没什么指望,后面也不会感到特别痛苦。
“没有呢。”
你面色坚定地摇了摇脑袋,结束了这次交谈。在跟硝子告别后默默前往了伏黑惠所在的学生宿舍,开始着手收拾自己从琦玉带来的行李。
……
不知不觉到了夜里。
东京的夜晚让你感到心烦意乱。
过去的阴影从角落探头,以冰冷的触手抚摸你佝偻的脊背。
你又开始失眠了。
自夏油杰抛弃你后,你总是没法睡好觉,要不蜷在角落昏昏沉沉,要不在沙发上整日看电影。
五条悟想办法给你找了个家,给了两个孩子用于安定你的心灵,通过多年的陪伴,你又可以一个人睡着了,你以为你早就痊愈了。
但事实上,失败恋情带来的伤害正如你灵核漆黑的伤口,烂得一塌糊涂。
你讨厌东京讨厌到不行,跟硝子聊天想起虎杖悠仁你只觉得伤上加伤,脑海中一片混乱——
【想吐、想哭、想大叫……】
【想要找个人抱抱自己。】
惠已经是大孩子了,作为成年人去找他显然不太现实。
而两面宿傩早在之前付过你一次定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做成就去他的领域找他,一定会被当成恬不知耻的废物好好羞辱一番。
眼下能作为“丈夫”让你索取爱意的只有一个存在。
你思来想去,最后于静谧的月色中举起木盒,现做了一盏口嚼酒,将它一饮而尽后,一鼓作气地钻进了伏黑惠的影子里。
或是宿傩获得第二根手指后,你跟他的联系又紧密了几分,又或是浑身的咒酒降低了“它”的攻击性。
这次见面,“它”并没有直接将你按倒在地上。
红色的眼眸隔着一段距离,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你。
沉默地、冷漠地。
只能说“它”不亏是宿傩的肉身。
就算没有灵魂,那种不允许别人擅自与他平视的傲慢倒是如出一辙。
上次宿傩的手臂会粗鲁的按住你,应该就是因为你站着喊他的吧?
你已经吸取到了足够的教训,借着酒壮胆终于止住自己立刻逃跑的冲动。
然后像是向毫无理智的野兽露出脆弱的肚皮以示臣服,折下腰背慢慢跪坐在地上,借以寻求一个和“它”正常交流的机会。
可惜喝了酒后你的动作并不连贯,你在坐下的过程中险些前倾身体一头摔倒在影子里。
“它”用从影子里伸出的手臂顺手扶了你一把。
如果是宿傩本人,怕是会不耐烦地发出“啧”声了。
“它”倒是很安静。
这种反差让你觉得“它”也没有那么可怕。
作为没有理智的野兽,“它”不会吐出刀子般伤人的话语,那薄薄的嘴唇要不用来撕咬,要不用来接吻。
而手臂若不会将你扼杀,便正适合拥抱。
你任由无指的手掌抚摸你的面颊,一边借着酒劲儿碎碎念念同他说些心里话,一边顺着“它”的力度向后躺倒:
“我讨厌东京,这里是咒术师的大本营。我好害怕……”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死都不会回来。”
“好不安,肚子也痛……”
说着说着你就流出了委屈的眼泪,连被宿傩“治疗”过的灵核都隐隐约约出现了阵痛的情况。
“但你如果抱抱我,我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你枕着一只胳膊可怜巴巴地蜷起了身子,然后主动拉过像木桩似矗在你身侧的宿傩的手臂,将它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
“再抱抱我吧。”
虽然宿傩说话总是阴阳怪气、说一半藏一半的。
但面对你时,他其实是个不屑撒谎的男人,说了不会伤害就不会伤害。
“它”果真没有躲。
虽然没有躯干,但如果是侧躺在你背后,主动将你抱进怀里的话,手的位置应该刚好在这里。
“它”的手掌好暖和。
这种姿势让你感到了难言的安心。
因为手臂的温顺,你慢慢止住了哭泣,开始漫无目地胡思乱想——
或许“丈夫”还是不会说话的比较好。
毕竟男人总喜欢用甜言蜜语欺骗你。无论是夏油杰还是虎杖悠仁,他们说的话一个都没有做到。
还不如你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咒力,用禅院当初想到的点子把“它”变成自己的式神,然后带着这无言的身躯,两个孩子、两个姐妹跑到乡下共度余生。
这绝对会是你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最终,下定决心后你主动亲了亲宿傩的掌心,企图借此给自己打点气:
“行吧,既然你抱我了,那我还是会努力的。”
黑暗中你仿佛听见一声悠长的叹息。
可惜你昏昏沉沉的脑袋完全无法分辨这是否只是个短暂的幻觉。
你拥抱着“丈夫”的残骸,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