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看了看风向,笑道:“暮春之际,最适合放风筝。等从舅舅家回来,咱们放风筝罢?”
黛玉闻言笑道:“放风筝?好啊!”
二人对视笑了笑后,贾蔷忽问道:“这两天怎不见宝玉?”
黛玉好笑道:“他成亲后,老爷就不许他进园子来了。”
贾蔷呵呵一笑,又道:“那他和姜英还别扭着?”
黛玉叹息一声,摇头道:“听三丫头说,两人话都没说过一句。倒是……”
“倒是甚么?”
见黛玉欲言又止的模样,贾蔷好奇问道。
黛玉有些难以启齿的小声道:“雪雁私下里听嬷嬷们说,宝玉近来常去舅舅房里请安……”
贾蔷闻言一怔,大感神奇。
宝玉脑壳坏掉了,才会跑去给贾政请安……
再一想,不对……
去贾政房里,未必是给贾政请安……
他扯了扯嘴角,目光里透着离奇古怪,看向黛玉道:“都是挑二老爷不在的时候?”
黛玉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道:“他应该没甚坏心思,就是……唉,就是甚么也不该呐。”
原想着打小姊妹情分,还想替他辩解两句,可即便没甚坏心思,都成了亲的儿子,和续弦嫡母也该保持些距离。
这不是在害他自己,而是在害人家傅秋芳。
贾蔷笑了笑,道:“宝玉不是一贯如此?看似多情,实则最是寡情。没甚坏心思……他娘才死几天?就跑去认新娘了。算了,他的事还是由老太太去审罢。”
黛玉亦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和贾蔷一道回宁安堂换了衣裳,随后乘马车往后街去了。
虽然贾蔷想抽出一柱香功夫蜜里调油亲密一番,却被黛玉严正拒绝。
和妾室丫头们白昼里浑闹不妨事,可正室太太不成。
但凡有一丝风凉话传出去,都是对整个国公府,乃至整个贾族的蒙羞。
好在,贾蔷不会强她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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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蔷弟来啦!弟妹来啦!”
贾蔷、黛玉刚进院门,早就在廊下等候多时的刘大妞惊喜唤道,又对正在庭院内和一棵石榴树较劲的小石头喝道:“还不快叫人!”
小石头抬起头来,看着贾蔷、黛玉咧嘴一笑,叫了声:“舅,舅母!”
声音之洪亮,让黛玉掩口惊笑。
贾蔷对黛玉笑道:“这小子继承了他爹的一身神力,才多大点,后街上七八岁的小孩都绕道躲着他……”
刘大妞已经迎上前来,啐笑道:“你还说?人家那是怕他?人家是怕他舅舅。蔷弟我同你正经说,你少惯他。真养出个高衙内来,我看他能落个甚么下场!”
贾蔷冤枉道:“我几时惯他了?”
刘大妞一边牵着黛玉的手一边告状道:“这么点大的小兔崽子到街上顽耍,身后都要跟着几个亲兵护着。别以为他小不懂,狗都知道仗人势呢!”
黛玉闻言,看了看还在咧嘴笑着的小石头,又看向贾蔷。
贾蔷无奈道:“再忍忍,等到族学里就好了。眼下形势紧张,身边肯定是要人跟着的,除非你住进国公府里。”
黛玉也轻声劝道:“姐姐且再缓缓,如今世道不太平呢。”
刘大妞笑道:“好好!蔷弟说话我不爱听,还是弟妹说话好听!”
正说着,见春婶儿穿着围巾从里面走出来,笑的一脸褶子,道:“哎哟哟!快里面请,快里面请!我这一身油烟火燎的,正和你舅舅在里面做菜呢!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好外甥媳妇,就是不知你吃得惯吃不惯……”
黛玉忙道:“谢谢舅母,吃的惯……”又同贾蔷道:“太劳费了些,我以为这边设了厨房呢。”
贾蔷哈哈笑道:“你以为我没设么?厨娘都让舅母赶回来了,赶回来就赶回来罢,怕我不死心,就非说厨娘惦记我舅舅,万万要不得。”
黛玉闻言都忍不住“噗嗤”一笑,春婶儿见黛玉高兴,就想再多说两句,却听厨房那边传来刘老实的声音:“快回来生火!”
春婶儿虽往后面“呸”了声,却还是挪动了脚,边走边同刘大妞道:“招待好你弟妹,可怠慢不得!”
春婶儿走后,刘大妞让二人到屋里坐,贾蔷笑道:“今儿日头好,不凉不热,在外面站站透透气罢。姐夫呢?我特意给他放了假,今儿一家人吃团圆饭,他怎不见人影?”
刘大妞没好气瞪他一眼,道:“亏你还是国公爷,今儿弟媳妇来看舅舅、舅母,他一个黑熊一样的粗胚能露脸么?只那张脸,就能唬的弟妹一口饭也吃不下。再说,礼数上也不合!”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你弟妹是国公夫人,正经一等国夫人!放在古代有封国的时候,是能接见外臣的。再说,她还是贾家族长夫人,一族族母,寻常有族亲登门求见,也是见得,可代我处置些族事的……怎还见不得亲人了?”
黛玉也道:“常听蔷哥儿说,姐夫乃古今罕见之悍将,数度同他出生入死,救过他的性命,故不以异姓视之。姐姐莫要外道才是……”
刘大妞笑道:“那好,以后再来家吃饭,必是能见着的。今儿青塔那边老街坊家里有事,又是从前码头上的故人,就打发他去帮些忙。这会儿再喊回来也来不及了,就下回罢。走走走,里面坐坐,总站在这做甚么,来家里,总该吃杯茶水罢?蔷弟不愿进让他自己站这罢,弟妹随我进去!”
说着,拉着一直未松开的黛玉的手,往屋子里去了。
贾蔷呵呵笑着,跟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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