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三十六命妇闹金銮!(2 / 2)

红楼春 屋外风吹凉 3156 字 9个月前

贾蔷叩首罢,看向孙万千和张汉清问道:“吴阳侯、睢阳伯,你们刚才还说不是在表功?只是莫非你们以为,只有元平功臣有功勋,我开国一脉就是靠阴谋诡计见风使舵出卖陷害得来的爵位?你们若这样以为,那本侯亦无话可说。”

姜铎:“……”

贾母却道:“皇上,臣妇有话说。”

隆安帝眼眸微眯,道了声:“准。”

贾母颤巍道:“臣妇有话想问赵国公爷,和两位侯爷、伯爷……我贾家宗祠内,太祖御笔亲书: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又曰: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

你们家宗祠里有么?

老国公,你们家有太祖御笔么?”

“……”

姜铎无言,他们家有个锤子。

开国时,他们家虽不是草民,也还只是中级军官,连见太祖的资格都没有……

贾母继续落泪道:“我贾家宁荣二祖自随太祖高皇帝从龙起兵以来,族中战死沙场的男儿何止千百?

宗祠御笔上的每一个字,不是用朱砂书就的,那都是用我贾家男儿的血肉写成的!!

开国勋臣,又有哪一家不是如此?

家里青壮都战死完了,各家家传断绝,只余一家子妇孺和老弱病残,又怎么教育的好儿孙?

我们都是家族的罪人呐!

后来,你们元平功臣来了……

争官位、抢地盘,唾骂开国一脉都是废物……

今日事我们也都听说了,好好一场擂台比武,原是好事。

可你们将人打败了不算,还非要将人打的满脸碎肉碎骨头,再啐上一口唾沫。

你们的儿子受伤了便心疼,那我们开国一脉的儿孙,就都不是人吗?

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

太祖御笔,难道都是假的?

既然你们要讨公道,也别要我重孙儿赔了,老妇我赔与你们便是!”

说罢,一头撞向吴阳侯孙万千。

孙万千唬了一跳,连忙搀扶。

三十六位老诰命齐齐悲痛放声大哭,围向了吴阳侯、睢阳伯二人。

可怜二人也算是猛将了,这会儿却是将拳头攥起又松开。

二人不傻,今日但凡哪个有个闪失,他们才真正坐蜡了。

他们可没和人签生死笺!

果真传出去,非得闹翻天不说,一世英名也要尽丧!

“皇上!皇上!臣罢手了!”

“皇上!臣认命了!哎哟!!”

吴阳侯和睢阳伯大声求救,睢阳伯话没说完,惨叫一声。

这些老命妇的指甲一个赛一个长,一把抓到脸上,滋味实在是……

隆安帝心累的看了耷眉臊眼的贾蔷一眼,对戴权道:“送诸位太夫人回府。”

戴权领旨,忙外面等候动静的宫人入内,两人搀扶一位,将三十六位大哭的老封君送出皇城,交与各家车轿……

等命妇走后,最海松一口气的,是躲在宝郡王李景背后的姜铎。

他可吓坏了,今儿若是让一群疯婆子给挠了,那可真是没法混了。

瞧瞧吴阳侯和睢阳伯就知道……

连隆安帝,都只面色淡淡的让二人跪安,再不提甚么公道不公道了。

二人狼狈而去,姜铎便迅速昏昏欲睡,人都不清醒了。

隆安帝便也让内侍用御辇送出了皇城……

等一场闹剧结束罢,隆安帝的脸色才又黑了下来,看向贾蔷和李暄的目光似要吃人,厉声骂道:“两个无法无天的畜生,一天天胡闹个没完没了,如今连朕这里都不得安宁!你们到底想干甚么?”

贾蔷、李暄二人半个字不敢言,规规矩矩的跪在那等候发落。

李暄有些后悔,今儿真不该寻贾蔷顽,太晦气了。

这一次,怕是真要糟了……

然而便在此时,却见宝郡王李景忽然躬身道:“父皇,此事和五弟、贾蔷不相干,都是儿臣之过。”

隆安帝:“……”

贾蔷:“……”

李暄:“……”

李暄震惊稍许后,忙道:“父皇,大哥想多了,此事就是贾蔷胡闹,给王安王云出气,和大哥丝毫不相干!”

李景偏过头看着李暄喝了声:“闭嘴!”

贾蔷真诚道:“王爷,此事当真和王爷无关,都是恪和郡王和臣之过也。”

李景理也不理,对震惊的眼眸都快睁圆的隆安帝道:“父皇,皆因吴阳侯、睢阳伯在兵部对儿臣不敬,小五才和贾蔷商议,要与儿臣出口气。此事儿臣先前便知,原以为只是胡闹顽笑,却没想到……”

“李景。”

不等李景沉声说完,隆安帝忽地唤了声。

李景躬身道:“儿臣在。”

隆安帝面无表情道:“你下去罢。”

李景迟疑稍许,却还是叹息一声,跪安告辞。

等李景走后,隆安帝对戴权道:“去,取廷杖的木棍来。”

戴权闻言一怔,随即匆忙去取。

贾蔷心里“咯噔”一声,随即悄悄狠狠瞪了李暄一眼,好球攮的,被你坑死了!!

这番诡计能诓得住李景,还能诓得住隆安帝?

李暄这会儿也傻了眼,胆战心惊的看着震怒中的隆安帝……

天地良心,他真没想到,他大哥能骄傲到这个地步!!

……

凤藻宫,偏殿。

李暄眼睛都哭肿了,趴在软榻上,骂骂咧咧道:“贾蔷,你球攮的挨打的时候怎么不叫?你惨叫两声,父皇也就多打你了,不会揪住爷一个猛打!”

贾蔷也趴在那,没好气道:“我这样大的人了,被皇上教训几杖,哪里好意思哭爹喊娘?”

李暄闻言眼泪差点又流下来,骂道:“天打雷劈的没孝心的种子!爷都是被你牵连的,你还有脸笑话爷?”

贾蔷嘿嘿笑道:“你是不是傻?皇上是因为擂台事打的咱们?皇上是因为你拿宝郡王当傻子哄,这才打的咱们,我都是被你连累的。王爷,你好端端的哄你大哥做甚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甚么性子,怎么可能让你替他背锅?”

这位皇长子,真是骄傲到了骨子里。

世上许多人的骄傲,是因为自卑而表现出的狷介放浪。

都说人越缺甚么,就越爱表现甚么。

所以大多数人得骄傲,只因心底自卑。

但李景的骄傲,是真正纯粹的骄傲。

他是打骨子里以为他是天潢贵胄,帝王嫡长,除了帝后和他之外,其他人都是下臣。

这样纯粹的人,难免单纯些……

李暄叹息一声,道:“原只想别让我大哥训斥咱们,也别想着靠骂咱们,和对面缓和关系……谁能想到,他老人家能帮咱们顶锅?哎哟,爷这顿打,挨的可真冤枉啊!对了,贾蔷,你不是和你家太夫人闹翻了么?怎还有脸子求她帮忙?”

贾蔷也觉得无语,道:“我怎么可能去寻她帮忙?我让商卓去寻镇国公府牛继宗、理国公府柳芳他们,让他们十来家诰命来哭一场就是了,谁知道他们把西府那边也惊动了。还把四大郡王府都搅和起来,我真是服了他们!不过来就来罢,元平功臣来闹公道,开国功臣就闹不得公道?”

李暄虽后腚疼的厉害,这会儿却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贾蔷你太卑鄙了,你寻一群婆子来哭闹,你怎不让牛继宗他们来?”

贾蔷冷笑道:“你傻啊,开国一脉男子顶用的才十来个,他们来了就衍化成两大功臣体系的较量,还不被打成渣渣?男人比不过,女人还行。”

李暄闻言,又乐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天生爱笑,一笑就停不下。

正当他乐颠儿时,却听到殿门口传来一道冷哼声,他想闭嘴居然一时闭不住,哈哈大笑着回过头去,就见隆安帝黑着脸,尹皇后绣帕掩在额前,无奈的看着他……

“鹅鹅鹅鹅……”

“哈哈哈!”

贾蔷也被这逗比逗的没忍住,笑出声来……

心里却是惨然一声: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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