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看俄罗斯人打仗,打来打去都没什么新意,炮兵掩护步兵冲锋,一次打不下来就再来一次,直到自己人全部阵亡,或者将敌人全部杀死。
看朱可夫指挥,很多人都会有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不就人海战术灰色牲口嘛,不计成本堆人上去,蚂蚁也能把大象堆死。
实际上真不是这么回事。
别的不说,一仗下来损失百万,每天晚上看战报上那一排排数字都是折磨,佛伦齐一战结束后回到家乡,被阵亡士兵的母亲当面问,自己孩子的墓在哪里?佛伦齐都差点羞愧致死。
换成朱可夫也一样,神经不够粗大,晚上觉都睡不着。
“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死光了吗?”蒙哥马利口不择言,人家死没死光,跟你没任何关系。
俄德战争初期,俄罗斯军队死的死被俘的被俘,差点全军覆没,英国人开心的就跟国王过生日一样,几乎普天同庆。
现在轮到英军被德军绞杀,俄罗斯人愿意接收溃兵,已经是看在盟军的份上了。
“命令部队想尽一切办法撤到奥得河对岸,这是唯一的机会。”埃森豪威尔不斗气,想办法把英国伞兵救出来才是正经事。
“呵,俄罗斯人已经炸毁了奥得河上的所有浮桥,怎么撤?”蒙哥马利现在才知道绝望的滋味。
汉弗来也很绝望。
一直以来,英军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考验,北非战役打隆美尔率领的一支偏师,整整打了好几年,诺曼底有美军和南部非洲远征军的配合,英军遭遇的困难其实并不大,就这还打成了那个鬼样子。
自从开辟欧洲战场以来,从西西里岛到法国,英军都表现的磕磕绊绊,跟大英帝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并不相符,虽然英国有重视海军轻视陆军的传统,可也不至于堕落到这种程度。
春季攻势中,英军表现还算可以,仗虽然没打赢,至少气势没输。
现在的这支第1空降师是匆忙组建的,大部分士兵都是之前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他们怀抱着踏平柏林,生擒小胡子的梦想来到德国,刚落地就遭到迎头痛击,整支部队的编制都被打乱,汉弗来所在的小队只剩下十几个人,和大部队失去联系。
“我们想要活下去,只能想办法渡过这条河。”小队军衔最高的,是来自朴茨茅次的查尔斯少尉,他是海军出身,陆军扩编后转入陆军,横渡奥得河自然没问题。
“我们怎么过河?”汉弗来代表其他士兵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查尔斯水性娴熟,武装泅渡没问题。
汉弗来可是旱鸭子。
“简单,随便一个漂浮物,都可以帮助你抵达对岸。”查尔斯积极想办法,渡船什么的不用想,木头倒是随处可见。
“我们不如往前走一走,看看有没有桥。”来自爱丁堡的哈尔也不会游泳,看着宽阔的河面担心不已。
“你不知道前面等着你的可能是桥,也可能是德国人,你愿意冒险吗?”查尔斯深呼吸,准备冒险渡河。
查尔斯和汉弗来他们躲在一个山坳里,距离河岸大概一百米。
一百米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十几二十秒就能冲过去。
问题是这段距离没有任何遮挡物,而查尔斯也不敢保证周围就没有德军。
“扔掉影响你们行动的一切装备,包括你们的背包和步枪——”查尔斯边说边检查自己的装备。
“我入伍的时候他们告诉我我是陆军,然后我被当做空降兵送上飞机,现在我又要横渡一条百米宽的大河,这算是海军吗?”汉弗来心情是崩溃的。
“抱歉,并不算——”查尔斯认真脸,皇家海军要求可是很高的。
查尔斯看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高呼一声“行动”,就第一个冲出去。
汉弗来跟着查尔斯向河边勐冲,他扔掉了几乎所有装备,只保留了一把匕首,这也是英军的传统。
英国可没有人在武器在这一说,仗打输了,坦克大炮都可以不要,人保住命就行。
枪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
百多米的距离上,只要接受过军事训练,不说百发百中,基本命中率还是可以保证的。
战争不是游戏,子弹打身上不是掉血,而是瞬间失去行动能力,汉弗来听到枪声的时候,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大口喘着粗气全力冲刺。
身后有悲惨的哀嚎声响起,确实是有人被击中了。
汉弗来没停,甚至连头都没回,这会儿他应该感激开枪的德国人,装备的不是MP38,否则他们这些人,估计都得交代在这段路上。
呯——
毛瑟步枪的声音清脆悦耳,应该是有两三名德军在同时射击,他们的射术都不错,短短几个呼吸,已经有四名伞兵被击中。
汉弗来学着查尔斯的样子不停变化身体姿态和速度,河道越来越近,短短十几秒,就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汉弗来冲到河边没犹豫,把自己当成一个麻袋直接扔进水里,然后就开始在水里面扑腾。
别指望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在下水一秒之后就学会游泳,上帝都做不到。
查尔斯还算尽职尽责,跳进水里之后没有只顾自己,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铁皮桶,推到汉弗来身边。
铁皮桶上还有字,汉弗来虽然不认识,可看形状,还是能分辨出来是汉语。
“该死的俄罗斯人,这是制造浮桥需要用到的浮筒。”查尔斯咬牙切齿,既然这里有浮筒,那么说明不久前,这里是有浮桥的。
难怪俄罗斯人下手这么果断,南部非洲捐赠的物资,多半都不用花钱买,可不用完就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