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来敌人……</P>

众人的心头，就像是今天的天空，乌云密布。</P>

北城门的城楼上，祁定国定定站着。</P>

看着京城的街道上，那一片白，渐渐飘过来。</P>

听着此起彼伏的送别声音。</P>

“王全，你说，朕……”</P>

祁定国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P>

风呼呼吹着，颇有点北疆的感觉。</P>

王总管小心的扫了祁定国一眼，低垂下头，什么都没说。</P>

祁定国长叹一声。</P>

脸色沉沉抬头看着天幕。</P>

“那时竟不知，西州一别，山远天高，生死两隔，再也没有相见的日子。”</P>

他的感叹，沉沉的，似乎被什么重物沉沉的压着。</P>

棺木出了北城门，停下。</P>

众人回转过来，霍惊风带着众人单膝跪下。</P>

双手抱拳，对着城下城上的人，朗声说道。</P>

“多谢众位乡亲相送！”</P>

“惊霜惊云在京中，有大家爱护，惊风谢过！”</P>

“谢过众位这么多年的相护。”后面的人齐刷刷的叫道。</P>

声音震天。</P>

一直静默跟着的人，此时因为这一句话，眼泪瞬间下来了。</P>

他们想起来的，就是当年的三千里飘白，十万将士再不能归来。</P>

想起的是那些书册上，将士们死去的惨状。</P>

想起的是当年小小的霍惊霜，背着霍惊云，磨破了鞋子，走破了脚，磕头送常安郡主入土。</P>

“柳家叔叔的糖葫芦，王家婶婶的包子，田家姐姐的点心，宋爷爷的烧鸡……”</P>

霍惊霜一个一个数下来。</P>

“惊霜此生铭记。”</P>

“皇伯伯！”</P>

霍惊霜拉着霍惊云跪下。</P>

他们抬头看着城楼上的祁定国。</P>

“这么多年，霜儿和惊云在您的身边，在您的照拂下长大。”</P>

“多谢皇伯伯！”</P>

她和霍惊云深深俯首。</P>

风呼呼的，纸钱漫天飞舞。</P>

祁定国低头看着他们，红了眼眶。</P>

“霜儿，云儿，此去山高水远，好好保重，以后平安顺遂！”</P>

顿了一下，声音已经是哽咽。</P>

“常给皇伯伯写信！”</P>

霍惊霜和霍惊云再拜，然后起身。</P>

一众人转身，马车重新启动。</P>

乌云滚滚，天幕暗沉。</P>

这一片白，在众人的视线中，一点一点远去。</P>

百姓心里不舍，又是跟着追了一段路。</P>

终于还是停下脚步。</P>

山野空旷，那一片白渐渐消失在远处。</P>

他们的心也骤然空旷起来。</P>

好像，一直以来支撑在心间的什么，骤然被抽走了。</P>

良久，久到，百姓早已经回家，到处一片空荡。</P>

祁定国扶着墙垛，一个踉跄。</P>

似乎再也没有力气站稳了。</P>

王总管急忙上前搀扶：“圣上！”</P>

“王全，他们走了，他们都走了……”</P>

骤然喉间一片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P>

“圣上！”王全哭喊，“咱们回宫，找御医……”</P>

祁定国摆摆手。</P>

“别喊，不要让他们担心。”</P>

“在太子回来之前，朕要给他清除障碍，让柳院判来看看吧！”</P>

王全急忙吩咐人去叫。</P>

这才扶着祁定国下了城楼。</P>

大街上，还有纸钱在风中翻飞，一片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