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APLUS兄弟。”

“Yo，Jazzy，Da，你就是Biggs对吗？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九八年一月四号，宋亚和夏奇拉、琳达一早抵达大都会唱片总部，离原母公司，大都会通信公司纽约旧分部不远，从八十年代开始就没挪过窝，长租在一栋八层老砖混结构临街楼房的最上面两层，和纽约的大都会保险以及大都会歌剧院没半毛钱关系，一个名字里带Capital Cities，另两个带Metropolitan。

宋亚和他们碰拳、拥抱、捶肩。一位又高又胖的老黑站在Jazzy和达蒙达什身后，应该就是最晚出狱的Biggs了，宋亚早就知道他在布鲁克林区颇有凶名，是面前地头蛇三人组中负责干脏活的那个，确实有狠角色的气场。

“早就出来了。”Biggs瓮声瓮气的回答。

Jazzy三兄弟将这个总部当老巢盘踞着，他们自己Roc-A-Fel唱片的办公室也被安置在内，门口用漂亮的黄铜铭牌标示，还弄了个小电台，播音室就在隔壁。

其他用好奇目光打量自己的老黑，大约也是Roc-A-Fel三人组的跟班，或者唱片公司员工。

“Hey，马修。”

另一侧隔壁是马修诺里斯的音乐世界娱乐唱片办公室，宋亚又和对方握手。

虽然历史上是一家不成功的老破小唱片公司，但大都会唱片早年背靠财大气粗的大都会通信，后来又辗转被ABC电视网、迪士尼拥有，装修风格陈旧实际上整个内部没一件便宜货，名贵的全实木地板、墙裙和桌椅被时光打磨得愈老弥新。

“夏奇拉。”宋亚将夏奇拉介绍给他们，“NAS他们呢？”

“现在还早，他们起码要下午才会来，晚上有欢迎派对。”

Jazzy穿着花哨的滑板风夹克，大粗金链金表一件也不少，拥有白金唱片并且拿到笔换约的签字费后，他整个九七年应该过得很滋润，布鲁克林老乡Biggie挂掉后，由于吹牛老爹大本营在哈林区，他在布鲁克林区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确实越来越有说唱大佬的气质了，“你从没来过这里？”他问。

“还真没有。”

正式交接后不久自己就中枪了，宋亚哪有机会过来巡视。

“哇喔，那让我带你参观一下你自己的公司？”

“可以。”

“这楼是办公空间，这边是我和达蒙创办的小广播电台，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这里? 这边是储物间、工作人员的办公室，小会议室，录音室和混音棚都在楼上……”

早上的唱片公司里比较冷清? 老气的装修风格使得走廊昏暗逼仄? Jazzy边带路边推开一间间办公室门介绍。

总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 宋亚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老乔唱片，或者A+唱片早年租的那个小地方，当然这里要比老乔唱片大很多? 但嘻哈厂牌相互间的整体气氛真的没多大差别。

这里基本也是黑人音乐人的天下? 刚在看热闹的Jazzy跟班开始继续布置吧台，忙着往吧台里搬酒。

像吹牛老爹、NAS和Jazzy这些在当地混得开的嘻哈歌手一般也同时兼任派对策划人，很多纽约明星? 不限于黑人和唱片圈的明星举行派对也会找他们? 从DJ、献唱到派对服务、供酒一条龙全包? 炒气氛他们最拿手。

吹牛老爹当年有一次因为派对弄得太火爆? 还发生过踩踏事故。

“你和Foxy Brown的白金唱片认证还没下来吗？”

宋亚指指空荡荡的墙面问道。

“没有? 该死的RIAA太官僚了。”Jazzy骂道。

“琳达? 记得催一催他们。”这是自己老板兼总裁的责任范围，宋亚嘱咐身后的琳达，“对了，小Foxy Brown呢？”

“一样，下午或晚上来。”

Jazzy带路上楼? 迎面就是他和Foxy Brown的首专海报? 然后是天命真女组合? 威廉姆亚当斯组合? 蠢朋克组合的。

蠢朋克二人组终于戴上了自己在I Feel It Cog天启MV里看见过的改装摩托头盔。

宋亚感觉不错，在混乱的九七年自己完全甩手，而且原总裁不靠谱的情况下一切仍井井有条。

“啊！APLUS！”

碧昂丝她们从一间挂着录音中牌子的房间里尖叫着冲了出来? 五个女孩将他团团围住，无视夏奇拉，开心地抱着他胳膊蹦蹦跳跳。

“你们好。”

宋亚和她们拥抱，又刮了刮小艾米丽的鼻子，“在这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咯。”

表妹回答：“大家都在等你。”

“OK，先干活。”

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帮天命真女把Worth It录出来，“你们等我五分钟。”他又和跟出来的乐手们碰拳，“Jazzy。”先让他带被众星拱月的自己参观完剩下的录音室、混音棚还有其他办公室。

“这里多久没人进来了？”

琳达用钥匙打开总裁办公室后，里面飘出一股霉味，宋亚用手在鼻子前扇风。

“自从解雇原总裁后就一直锁着，好几个月了吧？”

琳达进去将窗户都打开通风，宋亚探头往里看了看，也是老布局，老板桌、沙发、杂乱的荣誉角……

“算了，我们先录音吧。”

宋亚把风衣脱下来给琳达去挂上，让她找人收拾清洁，自己撸起袖子，搂着夏奇拉走进天命真女组合刚才出来的录音室。

这是大都会唱片自有的最大的一间录音室，调音台等设备都由去年年初A+唱片和迪士尼合并后的启动资金更新过，宋亚走进去，就好像从七十年代一步跨入了九十年代。

公司里凤毛麟角的一位白人坐在处理音频的电脑前，黑人玩音乐白人玩高科技已渐渐是唱片业的新潮流了。

“快点。”马修诺里斯把女儿推进录音棚。

天命真女组合的其他女孩以及乐手、Jazzy也跟了进去。

“自己找地方坐，别拘束。”宋亚把夏奇拉让去沙发，自己走到调音台前。

达蒙达什、Biggs，马修诺里斯还有不认识的跟班们，控制室里挤满了有关无关的人，有眼色的小弟从酒柜里给大家拿酒，从小冰箱里拿冰块，互相斗嘴起哄，乱哄哄但也热热闹闹的。

宋亚双手撑着调音台默默看着这一切，自己在A+唱片录歌时早已没人敢这么没规矩了，但……也不错吧，现在别有种重新体验旧时光的感觉。

“开始吧。”他隔着玻璃看到录音棚里都准备好了，对调音师说。

“OK，准备……”调音师按下通话器，对麦克风说道。

“Give it to I' worth it……”

碧昂丝和艾米丽她们跟随旋律唱了起来，处理和组合成员歌词份量分配上和原曲有差异，宋亚没急着调整，摸着下巴先默默听着。

“Okay， I tell her brg it back like she left so……”

Jazzy的RAP部分比原唱多了些拽拽的感觉，倒也不赖，他实力应该比原唱歌手强。

“OK，问题主要在词尾，you，do这些韵脚你们这样……Jazzy，你的wid it第二段要俏皮一点，变个调，这么唱……”

一曲听罢，宋亚按下通话器，正式开始工作并亲自演示，没人会在录音室里挑战自己，包括Jazzy都乖乖按要求修改。

夏奇拉将一杯鸡尾酒递过来。

“你喝吧，我不喝。”

身体还没恢复到二十刀的圆满状态，宋亚决定暂时滴酒不沾。

夏奇拉于是回去沙发那和其他闲着的人叽里呱啦聊天，都是同龄的年轻音乐人，很快就混熟了。

宋亚耳朵也自动过滤这些杂音。

“很好，让我们再过一遍。”

“再来一遍，这次小碧昂丝你……”

“艾米丽，怎么每次轮到你的这一段都让我感觉怪怪的？”

“打起精神唱！”

本就是融合流行风的口水歌，歌手们悟性都很高，碧昂丝她们拿到歌曲后应该练习了很久，经过宋亚一个多小时后的高强度调整，效果已经很令人满意了，他后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训相对比较拖后腿的艾米丽。

“休息一下？”

琳达看到小艾米丽嘴巴撇了起来，要哭不哭的，过来解围，“你要面试的人到了。”

“OK。”

宋亚瞪了小艾米丽一眼，答应下来。

琳达看中并且陪伴En Vogue组合度过了整个九十年代上半叶这种资历的制作人，哪怕在纽约音乐圈都很难捡到漏，更令宋亚满意的是对方不混街头，是位作风传统的中年黑人。

而能当上APLUS旗下唱片厂牌的执行副总裁兼音乐总监对方自然更愿意，他这次来谋职时还带了宋亚的‘老朋友’，已经退休的原同事，大西洋唱片高管史蒂文帮忙加担保。

“哇喔，哇喔，哇喔……”

史蒂文看着宋亚，嘴里连连称赞，“还记得九零年你去大西洋唱片面试吗APLUS，当时我们如果签下了你Hoho，不知道现在是副什么景象。一晃就七年多了……”

当时不就是你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吗？宋亚还记得这老头当时嫌弃自己是个混血来着，“是啊，七年了史蒂文。”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隐隐约约知道你会有今天，APLUS。”老头又说。

“哈哈……”

宋亚笑着爽快向未来的大都会唱片执行副总裁兼音乐总监伸出手，“这个职位是你的了，你可以搬进这间办公室，绝大部分时间我不会呆在这里。当然，我不喜欢被人隐瞒什么……你也只负责大部分日常事务，所有重大决定都要得到我的签字允许，这些会详细写进合同里。”

“没问题，谢谢你APLUS先生。”对方赶忙保证。

“你知道怎么跟Jazzy这些街头说唱歌手打交道吧？”宋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