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深呼吸。
“古德曼还扣下了该在未来后七个月分批拨付给A+风投的七百万,解雇你梦幻律师团除科克伦的其他律所与独立律师、专家证人后剩下的四百多万酬劳,预留的慈善拨款和政治现金两百万左右……加上前面的四千六,那就是五千九百万。”
萨穆尔继续说,“你占百分之八十五股份的A+音频公司经过迪莱故意对阿美利加音乐网站进行一轮大笔设备投资和其他支出,走完破产保护程序后,仍在资不抵债的边缘,名下森尼韦尔的土地、合成音版权库还有百分之五的DTS股份都已被质押,分拆出去的阿美利加音乐网站里,A+音频公司拥有的百分之三十二股份也已被质押给了当地银行……”
PGE律所的人补充:“经过两轮融资,伊坎资本的两个专门基金已经反超A+音频,占到了阿美利加音乐网站股份的近一半,差不多百分之四十九,剩下的约百分之十九由德明信等其他帮忙上市的投资机构拥有。”
“这百分之四十九的专门基金,一个是趁你,也就是A+音频董事长兼大股东无行为能力但公司面临破产需要紧急处置时,由总裁迪莱,母公司A+版权和资产管理公司实际管理人古德曼向伊坎资本的纾困借款,然后再操作债转股。一个是常规上市前融资,里面除了伊坎资本的钱,肯定还有迪莱、古德曼和哈姆林的钱,否则他们没必要合伙。”
萨穆尔分析,“如果阿美利加音乐网站顺利上市……APLUS你的总损失会以亿计。”
“也就是说,他们是用偷我的钱再抢我一遍,对吧?”宋亚咬着牙问。
“嗯,迪莱应该拿了不少,这一系列操作他是中心人物。”萨穆尔回答:“所以他要先炒了艾丽西亚的律所和我们永道,他还有上市后被各机构许诺的期权以及超高薪。”
“目前的问题是起码明面上看起来这些都没什么问题。有当地律所和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伊坎资本帮忙……他们不会犯错。”
PGE律所的人说:“目前唯一漏洞就如果伊坎资本的两个专门基金里真的有迪莱、古德曼和哈姆林的钱,那我们绝对能告倒他们。但卡尔伊坎是配合做这种事的老手……到时候那些钱的来源肯定是很难往下追查的什么海外离岸账户之类。”
“古德曼愿意做交易吗?他还带走了大量你和索尼哥伦比亚唱片打唱片结算官司,巴恩案以及其他案子的原始证据,结算官司的部分证据是他们还没有暴露的时候从A+唱片总裁琳达手里骗过去的……”
PGE律所的另一位律师说:“没有那些,我们很难接手相关案件,这可又是一大笔钱,光去年A+唱片和你个人的唱片收入……”
“还有A+酒业、A+服饰签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新合同,估计古德曼也从中分了部分佣金。”
斯隆也忍不住抱怨,“你太信任古德曼了。他和哈姆林是你的私人律师,又帮你管理名下几乎所有企业的母公司,A+版权和资产管理公司。”
“以后A+版权和资产管理公司最好有自己的全套总部部门,再雇至少一位私人律师,我们PGE律所一般不插手相关私人业务。”PGE律所的律师说。
“嗯,我会的。”
宋亚突然想挠头,但胳膊又没力气抬那么高……
“你的阿美利加音乐网站账号登不上去了。”斯隆摆弄完电脑键盘后补刀。
“M-FXXK……”
“迪莱先生,听说你已经和APLUS反目了?他的律师说你偷了他很多钱。”
刚成为被告的迪莱还有闲心在法院门口接受记者访问,如今的他穿着休闲,神色自信、举重若轻,在一众西装革履的律师环绕间颇有硅谷科技业新贵的派头,“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APLUS身边现在小人太多……”他回答。
“能详细点说吗?”
“我也不了解情况,他昏迷期间所有生意都被其他人借机控制了,你知道的,我根本无法见到他,一次机会都没有。”
“可现在他醒了。”
“他不接我电话……总之这件事我俩之间有一些误会,仅此而已。”
“PGE律所说A+音频公司上次的破产保护是你故意为之……”
“做网站没那么简单!OK?”
迪莱不悦的打断记者,“当初是我建议APLUS进入合成音行业的,所以才有了A+音频公司,也是我建议他把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弄出来的,创意是我的,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日日夜夜,一砖一瓦都是我在流血流汗。这么说吧,机房里每一台设备,只要报出编号我就能说出来它是什么品牌,什么时候买来的。而APLUS根本没来过公司几次,来也是在公司里走马观花逛逛然后匆匆走人,他聘请的那些律师都是些撒谎成性的混蛋,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搞砸了,我要支付与全音乐网站官司的和解金,A+音频又怎么会差点破产?”
“那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上市计划会有麻烦吗?”记者问。
“希望不会,总之如果APLUS能看到我刚才说的这些话,他确实应该好好认清楚身边的那些人的真面目了。”
“你们的友谊会因此受影响吗?”
“我直说了吧,和大众眼中的形象不同,他其实是个非常冷血的人,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人类的感情,我甚至不知道在他心目中,我到底算不算他的朋友。他对我也好,对他的亲属或者其他什么人也好,总是非常非常刻薄。”
迪莱回答:“记得以前大家在一起谈论谁谁的歌很不错,是什么风格、用了什么新鲜技法的时候,他的关注点却在那个女歌手签在哪家公司,是哪位唱片公司高管‘的人’,爬没爬上过对方的床之类的,他总是这样!”
“你说过他不像位艺术家。”
“总之他以前和我们相处时,除了进录音室,几乎不聊什么艺术,真的,他私下从不关心这些,难以想象的庸俗。”
迪莱晚上在家时又像换了一个人,看过播出的采访片段后,他小心翼翼拨开窗帘,张望屋外有没有出现可疑人物和车辆。
“你的电话,迪莱先生。”保镖将座机拿过来。
“你好?哈喽?有什么事吗?”
话筒那头的人沉默了很久,“APLUS?”他似乎心有所感。
“让我们设想一下你的下半生迪莱……”
果然是,嗓音冰冷得好像在应验自己白天说的话,“别想用你那些街头手段来对付我!你敢那么做我就把你的秘密全曝光!”他马上大喊道。
“你会不停奔波在法庭和家之间,你什么别的事都做不了,你的女人会离开你,你的律师也会在你付不起律师费后抛弃你,渐渐的,你一无所有,你被债权人赶出已抵押的房子去街头流浪,你会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对一同睡桥洞的流浪汉诉说你曾经在舞台和硅谷的辉煌生涯,但就连流浪汉都懒得相信你……迪莱,你以后只有两位朋友,饥饿与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