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艾丽西亚吧。”

等院长、叶列莫夫等闲杂人等人出去，斯隆将手机递过来，“趁现在外界还不知道你醒过来，马上换掉你的私人律师，以及A+版权和资产管理公司等旗下生意的法务。让艾丽西亚尽快接管古德曼和哈姆林律所的相关业务和文件。”

一提到艾丽西亚，宋亚脑子里又浮现一些听觉回忆和记清亮的耳光声，他痛苦地紧锁眉头，“别提及太多人，斯隆……我才刚醒，而且古德曼知道我太多事。”

但他的思维能力大体上没受到什么损害，只要别被不停出现的回忆或者天启碎片打扰。

斯隆的主意是想趁古德曼和哈姆林反应过来之前踢他们出局，并且拦截尽可能多的证据为追回资产做准备，但古德曼可是从巴恩案到锡那罗亚案等等大小隐秘事务都深度参与的，而且艾丽西亚就能信任了吗？她丈夫是州长，是在执法机关根基很深，又黑又狠的州长，把在自己昏迷五个月期间的古德曼换成她，如果她做出和古德曼类似的选择，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只会更大。

就算可以信任，放艾丽西亚进来全盘获得古德曼和哈姆林以前的地位，那么除非以后州长失势，否则可别想甩掉了。

这个时间点也不利于议价。

宋亚又看了眼老麦克，老麦克知道古德曼和自己的那些事，他也在犹豫。

“这是当务之急，APLUS。”

斯隆劝道：“古德曼最失策的一点就是他没有维持好你昏迷之前的政界关系，他停掉了大部分献金，政客们知道你苏醒后会很开心的。特别是彼得弗洛克州长，现在得到他的支持，就等于能使用一些其他非常规手段……”她倾向快刀斩乱麻，视线转向老麦克。

“等等。”

老麦克虽然忠心耿耿，但应该不想亲手对付旧交古德曼和哈姆林，“病房里还有因为豪斯医生想再获得那次‘微笑’重现而让医院设置的二十四小时监控，我去把录像带拿来，再让他们停掉监控。”他看了眼摄像头，找借口出门躲掉斯隆的暗示。

“打吧，让艾丽西亚准备好文件马上飞过来给你签字。”

斯隆继续塞手机，但宋亚现在连握住东西的力气都没有，手机顺着手心滑到了床单上。

她伸手去拾，被宋亚勉力反手挡住，“古德曼知道我太多事，他和我合作七年了，他不蠢，假设我真的成了植物人，生意被他托管侵占，难道他不知道要为长远考虑吗？A+唱片位于芝加哥，他不可能完全不结交政客……”

“所以，他会把我的政商关系慢慢继承到他个人身上，也就是说，说不定他和哈姆林已经在用他们偷我的钱，以个人名义投资政客了。”宋亚说。

“你不知道，近一个月前豪斯医生对外咋咋呼呼地宣布你可能处于有闭锁综合征，就是能感受到外界，有办法传达出个人意识的状态。”斯隆回答：“古德曼和哈姆林很可能已经不想为长远考虑了。”

“是吗？”

“所以，打给艾丽西亚吧。”

“让我再想想，好吗？”

“OK。”

昏暗的病房里现在只剩下他俩，宋亚食指勾住她的手，她没有再坚持，不自然的，好像没什么经验似的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凉，但触感温暖。

斯隆凝视着宋亚的脸，刚说了一大通话的宋亚呻吟着合上眼皮，“我的脑子里好像在刮风暴……”

于是两人也没有再交谈，就这么拖着手静静相处着。

最讨厌的是古德曼知道自己和地狱短尾猫、老麦克、甚至维克等人以前的关系，动用非常手段快刀斩乱麻一击不中的话会很麻烦，毕竟合作了七年，从微末一起扶持着走到现在……

自己太信任他了，是最近的近臣，就算预先在遗嘱中做了防备，但偏偏又没设想到昏迷五个月这种状态。

是啊，怎么能不提前想到呢，自己总是因为天启无故昏厥，在古德曼眼中……这次他反得这么快这么坚决，而且迅速勾搭上了华尔街巨鳄帮忙转移资产，估计他早已模拟演练无数次了，想用常规手段追回自己的钱会非常难。

幸好芝加哥医学中心顶着压力一直没开持续植物人状态证明，否则在北方信托的股票被他托管，还有拿到所有旗下生意经理人的任免权力，后果不堪设想。

需要谋定后动，但自己现在却满脑子的3DFX……

在半睡半醒之间，他听到了脚步声，斯隆的手突然抽开。

睁眼，斯隆已经站到了窗前，拨开窗帘看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