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隆女士非常谨慎,又出去找公用电话了,古德曼把书房窗户推开,“透透气吧APLUS,然后睡一会儿,你晚上还有通告对吗?”
“没事,我等斯隆回来。”
吹进来的凉风令人精神一震,宋亚揉了揉脸走出门,外面把守的马沃塔已经换班,现在是老麦克,琳达好像也去休息了,“塔拉吉!来点吃的喝的,再拿条毛毯!”
“好的好的。”塔拉吉远远答应。
“你一晚上没睡吗?”
玛丽亚凯莉循声出现在拐角,她脸上涂着正流行的一种泥绿色糊糊状面膜,两片黄瓜一左一右贴在饱满的苹果肌上,宋亚差点被这鬼样子吓一跳,“差不多吧。”
“哼哼,还不去睡?别搞砸晚上我们和布伦达的节目。”她催促。
“嗯,我在书房眯一会。”
宋亚接过塔拉吉递来的毯子,朝她示意,然后又把自己和古德曼关进了书房。
大概十点多,十一点不到的样子,他被古德曼推醒,斯隆回来了。
“戈登好像在拒绝我。”斯隆很严肃的说道。
“拒……他拒绝?拒绝什么了?”宋亚不解,“好像?这种时候我可不想听到如此模糊的答案,斯隆。”
“戈登说了一大通杰西赫尔姆斯的旧事,50年代,他就开始公开支持种族主义政客,在这之前还有参与3K党活动的传闻。60年代,他是‘白人,在为时已晚之前醒来’运动的干将,反对取消公共交通工具上的种族隔离措施,反对民权法案,反对表决权法案等几乎所有民权政策。他还反同、反女权、反堕胎、反对联邦政府出资应对HIV、反电信法案,93年曾故意在电梯里向唯一的黑人女性参议员唱‘狄克西(南北战争时支持奴隶制的南方各州非正式国歌,这个词也能代指南方白人,与北方白人的杨基佬相对应)’……”
斯隆转述道:“戈登很显然非常憎恨杰西赫尔姆斯,他这次抓到了北卡罗来纳州一些支持杰西赫尔姆斯的政客把柄,他说他和A+CN的记者、编辑们为夏洛特黑人小伙子被无辜枪杀案高强度战斗了一个多月,虽然没有明说他是否会停止攻击,但立场我想已表达得很清楚了。”
“他是资深媒体人,难道不知道这样会给自家老板带来麻烦吗?他以为是谁在给他发薪水!?”宋亚愤怒地将毯子丢到地上,“真该死,我今年在A+CN上又投入了上千万,结果连Nger自己都不看这个台。”
“他也说了理由。”斯隆说。
“什么理由?”
“杰西赫尔姆斯之所以被称为‘不议员’就是他几乎每次投票和重大议题时都在与所有人对着干,所以否决投票会显得非常扎眼。戈登说杰西赫尔姆斯一直在做‘错误的选择’‘他总是一次次失败’‘在重大时刻总是站在历史的反面’,比如他曾坚定站在‘水门案’的大统领一方,那位大统领之后被迫主动辞职下野。他反对将巴拿马运河转交给运河委员会,反对北米自由贸易协定,也没有成功,他还坚定反对现任大统领,结果现任大统领胜选并干得很好。”
斯隆判断:“我认为戈登刚试图通过我劝你不要畏惧杰西赫尔姆斯,他认为那老头并不可怕,超保守白人政客现在已经是少数派,腐朽,陈旧,与当前世界潮流格格不入。既然他总是输,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再赢一次呢?今年杰西赫尔姆斯竞选连任,多了你这个强大的敌人,驴党和黑人群体很有可能把他狙击掉,让支持现任大统领的驴党候选人拿到北卡罗来纳州至关重要的一席参议员,这个机会不多,否则黑人群体还得忍受那位种族主义者六年。”
“因为我强大,所以他就想把自家老板拱上战场?凭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我冲上去,即使赢下这一仗,他倒不愁没新闻报了……我呢?不死也得脱层皮。”宋亚骂道:“真是个白眼狼,我以前就该听BET老板约翰逊的……”
“他说你身为最有钱的非裔米国人之一,这是历史的选择与使命,不取决于你个人的意志。”斯隆又说。
“Shxt!我才不要承担什么历史使命……”
自己正顺风顺水,米国经济和华国经济双双强势增长,这时候冒着叛国罪的风险去和一位资深参议员,外交委员会主席正面硬刚?有什么必要?又凭什么?“那家伙比我还膨胀得厉害,我给了他首家黑人二十四小时新闻台台长的顶级媒体人地位,他就以为自己真是米国黑人的舆论领袖了?这个台连黑人自己都不看!我……我赔本正赔得烦呢!”
“斯隆,你怎么看待戈登的建议?”古德曼问。
“杰西赫尔姆斯虽然总在国会失败,但他已经超脱了普通政客的影响力,他是米国政治的一极,虽然这一极非常不招非裔喜欢。今年的象党大统领候选人鲍勃多尔是他的盟友,当年在水门案,基廷五人案中他保护了多位现在身份显赫的政坛大佬,其中就包括和我们在纺织品配额案中有过合作的象党参议员麦克恩……”
斯隆说:“现任大统领虽然讨厌他,但也需要利用他这位外交委员会主席的一贯强硬去对付联合国、欧洲、大毛、华国和一些中南美后花园国家,为自己争取更有利的谈判地位。”
“就是这样!我才不干那种蠢事!”宋亚越听越烦躁,大声说:“没有人会嫌敌人太少!你……”
‘砰砰砰!’这时候玛利亚凯莉在外面砸门,“APLUS!快中午了!你要我送安眠药进来吗?”
“我不吃那玩意儿!”宋亚回应。
“那就快去睡觉!”她嚷:“晚上我们有电视节目要上!”
“你再给戈登打电话,我只给他一次机会,今晚A+CN的晚间新闻我要看到效果。”宋亚不理她,对斯隆下令。
“否则?”斯隆问。
“否则……我也不知道,但他必须认识到他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宋亚回答:“今天不是他展示什么媒体人坚持与倔强的时机。”
‘砰砰砰!’门又在被砸。
“OK,我继续沟通,你去睡吧,你现在状态确实不太好。”斯隆拉开门,玛利亚凯莉已经下掉了面膜,双手抱胸,盛气凌人地等在外面。
“我也该去华盛顿打高尔夫球了,等我好消息,APLUS。”
古德曼对现在仍是名义夫妻的两人笑了笑,又拍了怕宋亚的胳膊,跟着斯隆离开。
“上床!快去!”玛丽亚凯莉像命令孩子一样命令,“瞧你现在这模样,醒来后再刮刮胡子,最好不要留下黑眼圈……”
上……算了,宋亚打了个哈欠,“知道了知道了。”他走进客房的浴室。
“有危险吗?很严重,很少看到你这样发火。”
正冲着澡,玛丽亚凯莉的声音在淋浴间外面响起。
“有吗?我情绪还好吧?没和你吵架的时候激动。”宋亚回答。
“我是指你对手下们,你看,你自己也知道对我的态度从来都不好……”她抱怨。
“抱歉,我脾气确实需要改,很多人都说我过于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