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哈姆林的反馈，巴恩化工已经撑不下去了，老巴恩即将申请破产保护，就在过两天。

“这么好的厂子，可惜了。”

在巴恩化工的厂区办公楼里，老巴恩在一大堆银行和保险公司经理的环绕下，给桌上一份份文件签字，一开始他还粗略浏览一下条文，后来看都不看了，喘着粗气只管签，并不时把目光投注到窗外。

高耸的烟囱早已不再工作，许多大反应罐和设备被拆下来，整齐露天堆放着，主厂区一片死寂，只有边角处的一些小烟囱里还在冒着白色的烟，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防护服在忙碌的工人身影。

以往在办公楼前的抗议工人通通没了踪影，老板都完蛋了，再闹也无济于事，趁早找新工作吧。

老巴恩这家伙意志力还是可以的，他看到走进来的宋亚和哈姆林，佯怒骂道：“该死的，这种场合下见面太尴尬了，不要把它写进歌词里，APLUS！”

“我没想到……”宋亚还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安慰人。

“没什么好意外的。”老巴恩说道：“这年头都不好过，你们说是吗？哈哈！”他还有闲心对身边的金融人士开玩笑。

这些人脸色都很难看，今年，芝加哥经济的顶梁柱之一西尔斯百货巨亏39亿，这家每七个米国家庭就拥有一张西尔斯信用卡的巨头从零售业发展到金融服务、加油站、各种电器、五金、宝石、书籍专卖店，经营门类几乎无所不包，摊子铺得非常大。在经过一段高速发展期后近几年突然撞墙，不但被迫卖掉了芝加哥的标志建筑，世界第一高楼西尔斯大厦，还不得不收紧业务，从各条战线上大幅退缩。

实体经济倒霉，这些金融机构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他们看到宋亚双眼放光，就像看到金矿一样，“又见面了APLUS。”一名有点眼熟的白人第一个过来自我介绍。

“你好。”宋亚一时有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风城公开赛。”

他做了个挥拍的动作，“我想起来了。”宋亚依稀记得和他当过对手，对，就是风城公开赛业余组的第一场。

“奥格雷迪，北方信托。”对方和他握手。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走到近前，大部分都是宋亚打过交道的芝加哥财团旗下金融机构，北方信托、哈里斯银行、CNA保险等等。

“爱德华呢？”宋亚问道，他可不想被误会成想来接盘的。

“在隔壁吧，你去找找。”老巴恩说道。

宋亚告罪退出来，在隔壁的一间会议室里找到了爱德华。

这家伙就比老巴恩的定力差多了，坐在角落里，低垂着头，领带被解开搭在脖子上，一脸死灰。

AW投资公司因为这桩并购案变成了爱德华投资公司，他的合伙人退出了，老巴恩申请破产后，所有烂摊子全是他的了，他的合作伙伴从老巴恩变成了难缠的各家金融机构，公司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上。

“嘿，爱德华，怎么样？还好吗？”宋亚和他打招呼。

“APLUS？”他抬起头，看到宋亚时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你倒是挺会抓机会，现在确实是绝佳的入场……”

“呃，抱歉，爱德华，我就是来看看老巴恩。”

宋亚赶紧打断他的妄想，“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爱德华揉揉脸，“其实情况没你想象得那么糟，银行不会看着一切化为乌有，他们比我们的影响力大得多，事情会有转机的。”

“所以关键还是在设备的下家对吗？”宋亚问。

“嗯，大概会便宜卖到东南亚去吧，现在也只有那里一个选项了。”爱德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