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月，稻熟日。</P>

金风瑟瑟，红叶潇潇，大地披上金黄盖毯，田边偶有一丛丛星星点点的菊花。</P>

一大清早，小六在河边溜达，伸展着腰肢，她的脚已经恢复好，刚拆掉接骨木，忍不住出来走走。</P>

玱玹从药田走来，喊了一声“小夭”。</P>

小六回过头朝他挥挥手，“一大早你怎么来了？”</P>

“赤水秋赛你到底去不去？”</P>

小六摇摇头，其实她很想去，但又怕她走了相柳来找她找不到。</P>

玱玹以为她担心回春堂，说：“前堂不是有桑甜儿吗？来去不过一个月，不会耽误的。”</P>

“甜儿还有两个月临盆，我更不能走了，她如今肚子大不方便，前堂需要我坐诊。”</P>

玱玹也就不再强求，带着阿念下午启程离开了。</P>

送走玱玹，小六悠哉悠哉在麻子那儿买了扇排骨，打算晚上让左耳炖烂了给桑甜儿加营养。</P>

麻子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小儿子狗蛋已经会满地蹒跚着学步。</P>

小六哄着狗蛋，问道：“你老丈人身体如何了？”</P>

麻子叹了口气，“还那样，当年的壮汉子如今只剩了皮包骨。”</P>

屠户高夏天的时候生了病，这一倒下再也没起来，小六脚受伤了不方便，桑甜儿来给他诊过几次脉，药喝了无数，还是没起色。</P>

小六道：“一会儿收摊带我去看看，也许我有办法。”</P>

春桃领着两个孩子送完肉回来，麻子便收了铺子，三人加三个孩子往屠户高住的地方走去。</P>

屠户高已经满头银发，躺在榻上想起身，小六按下他的身子，说：“你躺好，不用起来。”</P>

屠户高眼角含泪，“人老了，要死了。”</P>

春桃在一旁悄悄抹泪，三个孩子还不懂生死别离的意义，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玩耍。</P>

小六搭脉，合着眼听着脉搏，春桃在一旁问，“六哥，可还有办法？”</P>

小六默默收回手，这脉搏，分明已是将死之人。</P>

屠户高轻叹一声，“我这一辈子已没有遗憾。”</P>

小六没有说话。</P>

麻子送小六出去，小六道：“给你老丈人准备后事吧！”</P>

麻子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忍不住掉了泪，屠户高对麻子很不错，可只享了几年福就要撒手走了。</P>

小六拍了拍麻子的肩膀，如今麻子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看起来竟比小六都要苍老上几分，小六与他一比，简直像个小白脸。</P>

回到回春堂，左耳正在灶台前忙碌，苗圃坐在一旁拉着风箱，两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满脸笑意。</P>

小六心情稍好，将手里的排骨丢给左耳，“炖了，丢些滋补的药。”</P>

左耳答应一声，收拾着排骨，小六朝苗圃招招手，苗圃起身走开，小六问道：“你教左耳教的很好，他已经能识很多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