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从两盆相交处溢出,盆中,一道道似争斗发出的刺啦声混着火焰的霹雳吧啦声,从热烈一点点化为静寂。
雪老狠狠咽了口口水,满脸心疼望着火盆,“筝丫头,这蛊最是怕火了,你这蛊宝宝不得被烧坏去啊。”
“大部分的蛊确实怕火。”阿筝浑不在意挑了挑眉,“不过我的蛊宝宝不一样,不惧水火,只要有好吃的,哪儿都能去。”
雪老听得有些咋舌,蛊的本质就是虫子,而虫子最大的克星就是火,可这小丫头手里的蛊王竟然连火都不怕,那不是得上天么?
哎唷喂,他也很想要这么一个好伙计啊。
周老亦是羡慕得咽了咽口水,不愧是西戎巫蛊之术,连虫子的天性都可以逆转。
很快,火盆之下,一切声响悉数归于平静。
阿筝抬手将火盆掀开,众人下意识顺着她的动作看去,陶盆中的酒液微微冒着热气,四散着一截截已经熄火的金丝炭,而原先想逃跑的九阴傀儡蛊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只鎏金色的小虫。
小虫约莫半个指甲盖大,通体金黄,脊背是浓烈的湛蓝色,此刻正四仰八叉埋在酒液之中,若不是脑袋下的小嘴一动一动,还以为它是在泡澡。
阿筝美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蛊宝宝,回瓶子来!”
金色小虫闻声,抬头看她一眼,却是没动,只露了半个鼓起的肚皮让她看,小嘴喝酒液的动作一下没停。
雪老看得老眼蹭亮,“筝丫头,你这蛊王也长得忒好了些吧,这要是能幻化成人,妥妥一枚俊俏小公子呐。”
苏婳亦是有些俊不禁,她原以为蛊虫都是如蟑螂一样难看的,譬如当才的九阴傀儡蛊,没想到竟有长得这般……可爱的。
难怪阿筝一直称它为蛊宝宝。
“嘶,好……好疼——”
这时,床上一直昏迷的覃玉成终是幽幽转醒,见床前挤挤攘攘的一众人,眼珠子都有些不会转了。
他这莫不是做梦了?
覃应弦一直守在床前,见他醒来,眼泪瞬时如断线的珠子往下掉,“阿兄!你可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和爹娘都快被阿兄给吓死了,谢天谢地,可算是醒了……”
身后的覃县令还算克制,转过头抹掉眼眶的泪水才蹲下身子,“玉成,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现在就告诉爹,爹和屋里几位神医说啊。”
“没,没事,就是……就是有些疼。”
覃玉成轻轻摇了摇头,想冲他们笑笑,可脑袋之中浑然同浆糊一般,沉甸甸得难受,话说到一半,又渐渐闭了眼。
“阿兄!”
“玉成!”覃县令笑容僵在脸上,父女俩一连唤覃玉成许久,也再没听得他回应,只得慌忙看向阿筝,“姑娘可否帮忙看看,玉成他这是怎地了,怎地又昏了过去?”
阿筝直接摆手,连头都没抬一下,“不打紧,他这是被九阴傀儡蛊折腾得累了,在补觉呢。
明日一早,就会醒了,到时候多给他杀几只鸡补补,保管比以前还活蹦乱跳。”
她一边说,一边抠抠搜搜地将盆里的酒液悉数装回酒壶,连人参片碎碎也没放过,终是又哄又骗地将蛊宝宝一同放进酒壶。
末了,宝贝将酒壶搂在怀里,笑眯眯看向苏婳,“小婳儿,这酒壶送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