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石昆玉一下子瘫坐下来。孙隆是钦差,杀了他,不就是造反么?
可要是真如沈先生所言,不杀孙隆,自己就要跟他共赴黄泉了。
舍生取义,可乎?可乎!
石知府正回想着伯夷舒淇等一位位忠臣典范,想要鼓起勇气,追随他们的脚步。
“那人家千金买马骨,可就便宜了周二府了。”却听沈先生幽幽说道。
“凭什么便宜他?!”石知府登时不乐意了。“个老举人的!他配么?配几把?”
完全忘记了他的偶像,也是举人出身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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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石知府下令撤去栅门,大开府门,穿戴整齐,亲自到衙门口迎接暴动的织工……
石知府一口一个‘诸位义士’,让织工们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也让他们彻底肥了胆儿。
满身浓痰的孙隆,被第二次狠狠摔在地上。
“伪帝朱翊钧残暴不仁、倒行逆施、残害忠良!阉竖孙隆,仗势行凶,鱼肉百姓!已是天怒人怨,无以复加!果然‘乱天下者惟君也’!今我等举义,非为一家之私,实为天下之无君!”然后葛成高声道:
“请老公祖上体天心、下顺民意,处斩此獠,解黎民之倒悬,稍慰海公在天之灵!”
“杀阉狗!杀阉狗!杀阉狗!”织工们便跟着振臂高呼起来,震得石知府耳膜生疼。
他看明白了,沈先生说得一点错没有,面对暴动的民众,但凡自己敢说个‘不’字,就得跟孙隆躺在一起了。
他别过头去,不看孙隆那乞求的眼神,无力的挥下手道:“就依你们吧……”
“嗷嗷嗷!”欢呼声中,织工们一拥而上,将孙隆打死当场。
然后葛成等人又拿出早写好的《为石昆玉檄暴君文》,请石知府署名。
石知府打眼一看,全文通俗易懂,基本上不离孟子范畴。
开篇先按照惯例,给伪帝朱翊钧列了十大罪:
其一,残害忠良,无故杀害海瑞!
其二,穷奢极欲,搜刮民脂民膏!
其三,荒淫怠政,三年不上朝!
其四,不顾万民生计,重行海禁!
其五,偏宠郑氏,欲废长立幼!
其六,忘恩负义,清算师相张居正!
其七,执迷不悟,不听言官交章劝谏!
其八,倒行逆施,逮捕朝廷百官!
其九,不敬祖先,已经多年不祭祀。
其十,暴虐,廷杖文官,打死无数宫人……
客观的说,每条罪状都是实打实的,万历皇帝能在三年半,一千天里,就达成这么多成就。也真是没谁了。
悉数罪状后,檄文就定调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
‘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易位。’
‘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弒君也!’
意思是,皇帝无罪杀士,所以他石知府身为士大夫,不能再当暴君之臣了。
对于这种执迷不悟的独夫民贼,就该把他干掉,杀之不为罪!不算是弑君!
那由谁来杀呢?君王得天下的基础是民心,所以民众当然有权力推翻暴君了。
这一点是突破了孟子的,因为孟子没有肯定‘民’有权起来反抗暴君。他的主张是,民对于暴君只能忍受,期待仁君的拯救。
但《起义歌》一出——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我们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就历史性的,将消灭暴君的权力,交到了百姓的手中!
所以他石昆玉顺应民意,诛杀了暴君的走狗,并号召天下各府县一同起义,推翻君王的暴政,终结家天下!
ps继续写哈,别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