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儿,赵昊又来到西屋,听取华叔阳、王鼎爵和于慎行三个的高论。
当初赵昊分组时,就特意以稳健搭配跳脱,好让他们互相取长补短,观点适度。
按说这边除了华叔阳一个坑货,王鼎爵和于慎行都很稳重,应该比东屋的发言还保守才是。
谁知道一听,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这边的发言实在太刺激了……
譬如在‘流民问题’上。三人指出,流民的根源在于朝廷税负制度不合理、豪强地主利用特权逃避税赋、藩王大量兼并土地这三大原因。
结果朝廷的税赋全都压到了无地少地的贫民身上,老百姓根本负担不起,只能选择跑路……
所以要解决流民问题,对症下药便可。
三人开出的药方是——
首先,将以丁口为标的徭役,和以田亩为标的田赋,全都摊入田亩计税。田多多交、田少少交,无田不交!
然后,配合以全国范围清丈田亩,重新厘清每家每户的纳税额,查清豪强地主隐匿的土地,让他们承担起光荣的纳税义务。
以及,打击藩王滥占民田的行径,要求他们在按照爵位享受的例田之外,多余的土地一概同样交税!
如此一来,则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了。
“好!”赵昊不禁击节叫好,这仨小伙基本上将大明的问题讲透了。流民都是被逼走的,你不把逼走他的原因解决掉,他怎么能愿意回去?
这认识,又要比罗万化深入透彻许多了。
三个弟子年纪轻轻,就能把问题想得这么通透,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那,我们就这么写了?”三个弟子大受鼓舞。
“不行。”却听赵昊断然摇头道:“第三条划掉。”
“啊?”三人面露难色道:“可是师父,不打藩王,豪强就不会服气,又岂能乖乖就范?”
“你三个是讨论昏了头,真把自己当救时宰相了?”赵昊气得三人脑袋上各一巴掌。
“你们是在考进士,连个官儿都不是。也没人会按你们说的做,管他喵的可行不可行了!”
“既然如此,说说又怎么了?”王鼎爵便要强道。
“怎么了,怎么了!”赵昊便集中拍着王鼎爵的脑袋道:“谁看你的卷子,是皇帝!这话你爱说,他不爱听,知道了吗?”
“知道了师父……”王鼎爵这才怏怏道:“还不是为了他好。”
“嘿嘿,你这可就错了。”赵昊却冷冷一笑道:“你是为了大明好,皇帝却是为了自己的家好。”
“……”弟子们闻言面现震撼之色,只觉这些天思来想去弄不通的地方,一下就通透了不少。
“这句话藏在心就好。”赵昊不会承认,自己方才是说秃噜了嘴。便干咳一声道:
“总之,现在要说陛下爱听的,将来才能干自己想干的,记住了吗?”
“是,师父!”三人重重点头,终于摆正了心态。
接着赵昊同样传授了他们,策论的艺术。
不过华叔阳的爹是华太师,王鼎爵的哥哥是王锡爵,就连于慎行的爹都当过一任知府,估计这三人早就得过真传了。
然后赵昊同样吩咐他们分头作文。
三天后,又一一单独与写完策论的六人推敲一遍,斟酌用词和论点论据。
等六人都修改完了各自的策论,殿试的日子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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