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凌云与吕秋月依然存在着某些联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着曾经的云烟往事,想着那些美丽旖旎的情景,皇上心里已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惆怅少许,又抬头轻笑道“看来,非但丁进之有个好儿子,吕文正也养了个美丽聪慧、有情有义的好女儿啊!”
丁继英脸色讪讪道“皇上过奖了。不过,近日来的这些事情,都是多亏了我那位贤德明理的好夫人啊!几日前我把皇上之事告诉了夫人,她便飞鸽传书给凌云,所以才有了凌云的这封书信。”
皇上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里又折射出灼灼其华的神采,“只要朕在有生之年还能光复宋室,便一定不会忘了你们!继英,吕小姐,郑侍卫,凌云……所有在危难时刻帮助过朕的人——到时候朕一定会重重地封赏!”
丁继英苦笑一声,“皇上,微臣不要什么封赏,只求皇上能够赦免臣父的死罪,准许微臣一家人能够返回故里、安度余年,微臣便感激不尽了。”
皇上目光煜煜凝视着他,唇边自始至终挂着一抹微笑,“这个朕自会答应你。”
丁继英喜道“谢过皇上!”
皇上低首垂眸,似有踌躇;然后抬头望向丁继英,神色凝重道“对了继英,凌云现在何处,你可知道么?“
“这个……请恕微臣不知。”丁继英皱了皱眉,摇摇头道“凌云当初被李瑞允逼迫着喝下鸩酒,后来虽然机缘巧合、侥幸躲过一劫,可他周边依然危机四伏,凶险重重,为了躲避天枭追捕,自是东躲西藏、居无定所,所以……”
“爱卿之言言之有理,”皇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压抑的眸底透出一抹深沉的黑,“凌云虽然居无定所,然爱卿方才也说过,通过吕小姐……啊尊夫人或可以联系到他;自从上次宫中一别,其间又发生了诸多变故,可谓翻天覆地、物是人非,如今劫后余生,朕真的很想见见他,再与他一诉衷肠啊!”
“这皇上想点什么不好呢,居然想着让凌云亲自进宫面圣,跑到这儿来见他,这不是送死的节奏么?”丁继英几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腹诽,“你以为现在还是你当年呼风唤雨、万臣朝拜的年代么?“
“可是皇上,这好像有点难啊!……”丁继英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如今宫中戒备森严,危机四伏,让凌云孤身一人来到这杀机重重的大内皇宫,岂不是太危险了?万一一不留意与李瑞允撞了面,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哦,”皇上似乎有些失望,不由自嘲地扯了扯唇角,“那就算了。”
郑一飞在一旁察言观色,此时便吞吞吐吐开了口,“继英,要不这样,你回去与尊夫人再商量一下,试着联系一下凌云,把皇上的意思转达给他,就说皇上十分想念他,而且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与他当面协商,看他能不能想方设法来一趟宫里?”
——这算什么,这是以商议的口吻下了强制性的命令么?表面上说来不来随你,实际的意思就是你非来不可喽!
丁继英目露睥睨地睇了一眼面前的君臣二人,心里吐槽,“你们两个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挺默契啊,却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我……”
“好,我试试看吧。”他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夜,无星无月,天幕阴沉沉地压抑下来,像是要暴雨如注的样子。春末夏初的时节,这是常见的天气。
当丁继英与吕秋月计议了半天、终于硬着头皮写下的那封约凌云来皇宫见驾的字鉴通过飞鸽传书、传到凌云手里的时候,他与练南春正在招隐山居的庭院里对坐聊天。
直到听到远远传来的那阵清脆悦耳的白鸽鸣叫声,凌云原本游移不定的目光才找到了自己精准的定位。
他倏的站起身,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那只他盼望已久、美丽轻盈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