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年纪大了,不仅性格变了,想法变了,连脑回路也这么清奇了!
“哦哦,不说这些了,咱们言归正传吧。”望着儿子那有些莫名的神情,何禹廷亦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他掩饰性地咳嗽一声,吞吞吐吐道:“为父这次找你的目的,志超,你应该也想到了吧,是为了……是为了你和李瑞允之间的那些事情……”
凌云瞅了一眼何禹廷,此时算是彻底无语了。
——你跟李瑞允方才都是当着我的面说出那番话的,而且一点儿也没避讳;我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唉,难道父亲真的脑子不好使了;抑或被诸多痛苦纠结的事情打击得精神恍惚了,连说话都有些前后不搭、颠三倒四了
“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情,孩儿奉劝父亲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因为我心意已决!”不等父亲再说下去,凌云已先下手为强,率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果决,干脆,犹如切金断玉,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志超,咳咳……”何禹廷被儿子的话噎住,急得一口气没上来,堵在嗓子眼,憋出一连串的咳嗽。
凌云不理会他的无措,继续道:“如果是别的什么事情都好商议,单单只这件事情,我只能告诉父亲三个字:不可以!”
何禹廷道:“志超,我真不明白,你与李瑞允之间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以至于你宁死都不肯投诚于他哪怕你是稍微变通一下,先是假意顺从,以后可以再找机会图谋东山再起啊!”
凌云道:“父亲,孩儿在官场里、在江湖上混迹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懂得随机应变、灵活变通的道理;但是凡事总要应势而谋,因势而动,不能千篇一律吧!
“就像现在这种情形,李瑞允是个什么样的人父亲难道不清楚吗除非我真心实意归顺于他,否则一旦有何疏漏,必会被他识破,到时候我的境遇只会更难堪;而且孩儿的一世清白也就此毁掉。与其这样,我倒不如直接跟他说开好了!”
何禹廷用力攥了攥手心,压下心底的起伏,终是欲言又止。
凌云又道:“而且父亲,你可知道我与李瑞允之间的仇恨有多深吗当初他混迹侯爷府,冒充我何府大公子的身份;后来他又指使手下劫走浣玉,诬陷我与郡主私奔,陷害吕大人,逼得我走投无路,只好孤注一掷,在他的新婚之夜与练南春联手杀他——从那时起,我与他便结下了深仇大恨……”
何禹廷听得唏嘘不已。
凌云接着道:“为了报复我,他便派了李炫、李武兄弟三番两次想杀我。父亲可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在沁芳别院发生的事情吗那只伤害父亲的毒蝎就是李炫偷放的,目的只是为了羁绊住我,而您也只是受了鱼池之殃而已……”
何禹廷不由面色如土,心有余悸道:“原来是这样……”
凌云默默点点头,又道:“再就是近日来他挟持浣玉、天赐他们,以此要挟您把我交由他们处置那件事——父亲可知道我在他的手里受了多少凌虐吗
“为了逼我交出龙凤玉符,他们卑鄙龌龊,极尽折辱,无所不用其极——父亲,您能想象得出我有多么悲伤绝望吗,当时的我只恨不得立即就死了……”
何禹廷抬起凄楚哀痛的脸,眼眸空茫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痛心疾首道:“志超,对不起,都怪我,当初是我害了你,把你推进了火坑……”
“刚才孩儿都已经说过了,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凌云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缓道:“而且现在我早已不恨您了。因为您当时也只是被李瑞允给要挟了;我现在最恨的人只有李瑞允!”
何禹廷目光微微一凝,叹了口气,默然。
凌云又道:“后来为了报复他,我便将计就计,把他们一众天枭弟子引到原来刑部尚书府吕大人的书房之中,引爆了火药,差点炸死他跟白羽那个臭道士;而他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龙凤玉符,也被我当着他的面扔到浓烟烈火之中化为灰烬了!”
何禹廷听了不由骇然失色道:“志超,这事你也做得太绝了些……”
“我承认自己做事决绝,难道他李瑞允做得就不绝吗尤其是他谋害太子、害死了吕大人!”凌云冷冷道。
“如今他颠覆朝廷,挟持圣上,又杀了那么多人——他做的坏事人神共怒,罄竹难书,我现在对他痛入骨髓,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又怎么会效忠于他”
“所以——”凌云顿了一下,眼眸里掠过一抹极为犀利的神色,语气果决道:“我与李瑞允之间水火不容,势不两立,我宁肯死上十次,也不会在他面前说出一个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