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公主泣道:“应传霖本来答应过我一出城就放了麟儿的,现在他却背信弃义,连两个侍卫都杀了,看来我的麟儿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何禹廷心乱如麻道:“公主……”
常青公主浊声道:“难道我常青命中注定就不该有这个儿子吗历经波折他终于来到了我身边,可是还没来得及相认,便又要分开!苍天,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她越说越悲,忍不住伏在几案上失声痛哭起来。她哭得那样悲恸,那样绝望,泪水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倾泻而出,简直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何禹廷与何成麒父子两人在一旁呆呆地站着,神情沮丧,只是摇头叹气。
却说应传霖,挟持着凌云一口气跑出了二十余里地,方徐徐勒住了马缰。
他拽着凌云下了马,为他解开了哑穴。
凌云满眸猩红地望着他道:“你果真不讲信用。”
“讲信用”应传霖以独臂撕下面巾,露出了那张伤痕累累、恐怖丑陋的脸,咬牙切齿道:“姓凌的,你把我害成这副样子,我现在只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我还与你讲什么信用”
凌云望着他那狰狞恐怖的面容,心头发寒,一时无语。
应传霖又道:“那一次你砍断了我一臂,将我逼落悬崖,若非李帮主相救,我早已曝尸荒野。尽管如此,我还是面容被毁,变成了今天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连我的妻子、儿女见了都避而远之,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凌云,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凌云一怔:“怎么,你的妻子儿女都在天枭组织么”
应传霖苦笑道:“若不是这样,当初我又怎么甘心死心塌地为李瑞允那厮效命!”
凌云道:“现在我才知道,昔日你为什么突然倒戈、投奔天枭的原因。”
“是么,只可惜太晚了……”应传霖说着,忽的扬起了剑。
凌云心里不觉一沉,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杀了我么”
应传霖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那笑意不达眼底,直令人毛骨悚然,“杀了你,那岂非太过便宜你了凌云,我要先砍断你一臂,然后用这把剑在你脸上也划上几道,让你也变成一个比我还难看的丑八怪!”
“你……”凌云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应传霖黑眸微眯,阴阳怪气道:“有时候一个人太过完美了也未必就是件好事啊,有时候还会招来嫉恨甚至是杀身之祸的——就比如师弟你……
“师弟,你说上苍怎么会对你这么宽厚偏爱啊人品武功官爵职位无一不好,而且连那么骄横任性、目空一切的浣玉郡主亦是对你死心塌地,打死都不愿意离开你——
他一双猥琐促狭的眼睛在凌云身上逡巡着,眼神亦变得探究玩味起来,“他们都说你凌统领人才斐然、卓越俊逸,乃是世上少有的美男子,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他们说的果然不错啊!”
说着他原本狎昵的眼神忽然变得冷戾阴森,如一把锋利的剑刃,寒光刺人心脾,“今天我就让你这个人人称羡的美男子变得非人非鬼,面目全非,永远也见不得人——
“我要让世人知道,其实在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完美之人;而且我也要看看,那个对你如此痴情迷恋的浣玉郡主,在你变成一个非人非鬼的丑八怪之后,还会不会继续一往情深地爱你!哈哈哈……”
他得意地大笑起来,蓦地手一抬,一式狠戾的“白燕剪尾”,森冷的剑尖吐着嗜血的寒芒,慢慢贴上了凌云苍白的面颊。
凌云脸色一变,身上那副浑不在乎的架势有些撑不住了,下颌线条亦越绷越紧,“师兄,真没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还顾念昔日的一点兄弟情份,就给我个痛快,一刀杀了我罢!只求你不要让我在临死前受那些零星之罪……”
听着凌云那近乎乞求的、颤哑的声音,瞅着他那张几乎是骇然变色的俊脸,应传霖觉得自己那扭曲得近乎变态的心理冉冉腾起一股从未有过、舒畅淋漓的快感。
他乜斜着一双狭长的眸子,阴笑一声道:“那怎么可以啊,我还要带着你去见李帮主呢。师弟,你现在不是求我一刀杀了你吗,我偏不随你所愿。”
说着手上缓缓用力,凌厉的剑刃吐着冷冷的寒光,一点点划破了他俊逸的面庞……
一阵钻心彻骨地刺痛,一缕细细长长的血痕从伤口里沁了出来,轻轻荡荡,妖艳地摇曳着,直令人触目惊心。
凌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有无奈而绝望地等待这灭顶而来的痛楚寸寸凌虐他的身心,毫不留情地将他整个人兜头盖顶地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