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府和郡马府的兄弟们,看着往日的情分,请闪开一条路;否则刀剑无眼,谁要是阻拦,伤着碰着可是难免!”
众侍卫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握着兵刃的手似乎也在微微颤抖。
凌云亦横着宝剑,面沉似水。双方紧张地对峙着,火山爆发前可怕的沉默。
吕文正强压住心里的怒气,长叹一声道:“众位兄弟,把刀剑放下,闪开一条路,放他走!他既然执意要走,我们也强留不住;即使强留了,也是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爹死娘嫁,随他去吧!”
凌云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可是心里那种无言的痛楚,却是痛彻心扉……
他默默向吕文正拜别,径自向外走去。
忽听有人阴阳怪气道:“凌统领,你干吗走得这么急啊,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那个声音难听而又嘶哑,语气里透出的却是难以压抑的兴奋。
凌云的心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觅音去看,只见应传霖已带领侍卫们气势汹汹地赶了回来,他身边一名侍卫的刀尖上竟然挑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颗人头虽然满脸血污,面目狰狞,但凌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颗人头为谁——练轩中!
凌云只觉自己的头轰得一下,差点摔倒。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练轩中真的死了,而且是因为他的过错而死!他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该如何去面对练南春,他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双目猩红,眼角湿润,发出一声激烈而凄厉的嘶吼声,声音里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之意,“姑姑……是我害了你……”
木然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后,他勉强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要近前一些;可是这时,他却觉得自己背后抖的一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原来杨振一直站在他身边,此时见他心神大乱,神思恍惚,便趁势点了他的肩胛大穴。
凌云的武功造诣虽然高出杨振许多,但毕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在这种情形下。当即凌云颀长的身形一颤,软踏踏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一片哗然。
吕文正晦暗无光的脸上,笼罩上了一层深深的无奈与悲哀。
他颤巍巍走到凌云近前,默默望着躺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那个人,那个昔日与他知己知心、他曾经视为子侄亲信的那个人,不由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把探问的眸光转向了一旁的浣玉郡主。
浣玉郡主自始至终板着脸,那双冷冷的杏眸里,闪动着麻木与凉薄之意。
此时见吕文正征求她的意见,她似乎连话也懒得多说一句,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头吩咐左右侍卫,把凌云重新扶回浣云阁,小心仔细地侍奉着。
应传霖在一旁酸溜溜道:“郡主,您的这位夫君可是厉害的很,在下提醒您可要千万看住了啊!要是再让他走脱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浣玉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道:“不劳应武师嘱托,究竟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
说罢径自转身而去,只留给众人一个冷漠孤寂的背影。
应传霖被晒在原处,脸上有些讪讪的,一时尴尬得下不来台。
吕文正察言观色,打破了眼前的僵局,“应武师追捕、斩杀天枭妖女,可谓是大功一件啊!改日奏明圣上,定是龙颜大悦,加官进爵啊!本府在此先恭贺应武师了。”
应传霖皮笑肉不笑道:“吕大人言重了。若非吕大人倾力合作,那檀香之毒与幽冥花毒两个半毒又怎么能顺利地合而为一,又怎么能奏效,女魔头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落网伏法呢!此次诛杀天枭贼人,你们刑部尚书府才是功不可没啊!”
原来方才练轩中进入凌云的房间之时,便闻到了一股芬芳馥郁、有些怪异的檀香之味;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竟然是一种毒香——而且还是一个半毒。
她更不知道,他们为了使凌云免受鱼池之秧,而事先在他的饮食中偷偷放上了解药。
当然了,一个半毒并不能对人体造成什么根本性的伤害,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但求稳妥、以防万一而已。
毕竟凌云做事再出格、再过份,也是他们的兄弟,朋友或者爱人,而且凌云在每个人心目中的份量都是很重的,所以他们是不允许他因此而出现什么意外的。
另外那个半毒则在围攻练轩中的、一干侍卫手里持着的刀剑之上——而且每个人的利刃上,都涂了这种半毒。
为了捕获天枭贼人,他们真是费尽了心思,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