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传霖到浣玉郡主面前挑拨事端。
他阴阳怪气道:“在下不得不提醒郡主一句,小心枕边人啊!表面上对你软语温存,关爱备至;实际上是三心二意、同床异梦哪!”
浣玉芳心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应传霖,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应传霖不急不缓道:“在下没什么意思啊,只是好心提醒郡主一句,小心枕边人对你的背叛哦!”
浣玉怒声道:“无凭无证的,你要是再胡说……”
应传霖道:“要是没有真凭实据,我又怎么敢在郡主面前说这种话呢——郡主请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只翡翠玉佩,恭恭敬敬递上前去。
一旁的香云急忙接过来,呈给了郡主。
浣玉反反复复地端详着这只玉佩。
这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玉佩,通体温润,翠色欲流,空灵莹澈,恍如一泓春水一般,煜煜生辉,散发出瑰丽夺目的光彩。
玉佩正面镌刻的是四个篆体字:“知己知心”;背面一行蝇头小楷:“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郡主想知道这只玉佩的来历么……”应传霖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望着浣玉郡主那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不急不缓道。
浣玉嘴唇紧抿,没有说话。
应传霖顿了一下,仿佛是自顾自地说道:“一日,在城外十里亭,一男一女在此幽会。往回走时,那男的不慎将戴在身上的玉佩遗落在草丛之中;碰巧一个农夫路过此处,捡到了这只玉佩。
“那个农夫的父亲得了重病,正愁无钱延医,于是与他的弟弟一商量,便想敲诈那男的一千两银子。那位官人怕自己的隐私被揭穿,只好答应。
“孰料在交易之时,那兄弟二人又为一灰衣蒙面人杀死,玉佩也给那杀手抢了去。当时我正好路过此处,便杀死那杀手,夺回了这只玉佩——”
应传霖见浣玉杏眸泛红,有一刻的失神,遂小心地问道:“我方才说的话,不知道郡主听明白了没有”
浣玉缓过神,哼了一声道:“我却不明白,你讲的这个故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应传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郡主冰雪聪明,又何必在我面前装糊涂呢”
浣玉眸光一掠,怒道:“你说什么”
应传霖阴沉着脸道:“我说什么,那幽会的一男一女,难道郡主不想知道是谁吗”
浣玉木然道:“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应传霖眸中划过一抹冷光,“好,那我就告诉郡主,那个女的是原绸缎庄老板娘,化名玉卿成的女魔头练南春;那男的呢,就是凌统领……”
浣玉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颤声道:“你住口!你胡说!你……”
应传霖见浣玉郡主那激动得近乎失控的样子,不由叹了一声道:“其实这一切郡主应该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也不敢去承认,是吗”
浣玉如水的眸子里氤氲着莹莹的波光,弱弱道:“你不要说了!应传霖,你休想挑拨我与郡马的关系!我告诉你,我与郡马情真意切,是真心相爱的……”
应传霖道:“郡主,你又何必欺骗自己呢凌云与别的女人的奸情,是铁一般的事实。”
浣玉强忍住要流下来的眼泪,固执道:“我不信!我不信!……”
应传霖道:“郡主如果还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问娇杏。”
浣玉目光微微一凝,“娇杏……为什么要去问她”
“因为,娇杏就是捡到玉佩的那两个农夫的姐姐。”
浣玉目光迟滞,呆呆地出着神,好像没有听懂对方的话的意思。
应传霖见浣玉郡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深知自己方才之言已深深触动她的痛处、令她心神大乱了,不由暗暗得意。
他唇角微微一扬,一抹阴谋得逞后的笑意在脸上一划而过。他冲着浣玉一拱手道:“在下不打扰郡主的清兴了,在下告辞。”
浣玉此时只觉心乱如麻,有气无力道:“香云,送客。”……
应传霖从郡马府出来,原本眸子里的幸灾乐祸与得意之情一点点消失殆尽,随之形于脸上的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他慢慢垂下头去,轻噫一声道:“凌云,我的师弟,你可不要怪我,瞧你整天那飞扬跋扈、孤高自负的样子,我就受不了;而且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因为从踏入天枭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却说浣玉郡主,在花厅里呆呆地立着,只是痴痴无语。她原本清澈的眸子此时亦变得茫然失措,闪着恍惚迷离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