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吕文正与徐直,正在为凌云与浣玉郡主闹别扭的事情一筹莫展。
吕文正有些无语道:“唉!你说这凌统领他,他现在又闹出这么一出来——真是太不叫人省心了,本府如今拿他也是无可奈何啊!……”
徐直沉吟道:“王爷此次为大人说情,学生私下以为多半也是与凌统领有关;只是他得罪了郡主,王爷多半还在生他的气,否则王爷也不会对大人说出那番话来了!”
吕文正手扶额头,轻噫一声道:“徐先生,不知为什么,本府忽然觉得与他之间的隔阂竟然如此之深!而且这些日子来,他好像有许多事情在瞒着本府,本府觉的已是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徐直道:“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大人也不必太过在意了。待会儿属下再去劝劝他,向他晓以大义,陈述其中的利害关系——为了大人的身家性命,为了咱们刑部尚书府上下所有人的安危,属下以为,他一定会想通的!”
吕文正手撵须髯,点点头道:“但愿如此。”……
却说晋陵王爷赵甫,正在花厅独坐品茶;这时管家赵仁义满面春风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伏在晋陵王爷耳边轻声道:“王爷,外面凌统领来了,说要求见您……”
“哦此话当真……”晋陵王爷双眉一扬,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喜不自觉地在眸子里跳动了一下;但随之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冷冷哼了一声道:“哼,他还知道来啊!你出去告诉他,本王现在有要事在身,没有功夫见他,让他先在外面等着吧!”
赵仁义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瞅着王爷的脸色,陪着笑脸道:“王爷,这……不太合适吧凌统领的性格虽然看似随和平顺,实则骨子里却是非常骄傲自负的;有时候他的执拗性子上来,甚至连圣旨都敢违背,连吕大人都敢顶撞啊!以老奴愚见,还是不要难为他了吧,否则一旦事情闹僵了,就不好收场了啊!”
晋陵王爷单眼一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明明是他得罪了郡主,有错在先,难道他还敢在本王面前使性子不成么我倒是要看看了,他凌云到底有多大的脾气,到底有多么的骄傲与自负!仁义,你出去安排一下,让他马上进来见本王!”
赵仁义爽快地应了一声,乐呵呵地出去了。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暗笑,自思:“这王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些时日来,明明打心底里很盼望着凌统领能尽快来王府把郡主接回去,嘴上却死不承认!真是煮熟的鸭子,只剩下嘴硬了……”
这边晋陵王爷坐在花厅里,继续悠哉悠哉地品着茶。
须臾,凌云由赵仁义领着款款走了进来,低着头,毕恭毕敬地拜见王爷。
晋陵王爷赵甫放眼一瞅,只见凌云依然是一袭白衣,长身玉立,一身再简洁明了不过的装束,却愈发衬托出他那挺拔颀长的身材,以及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潇洒飘逸的气质。
虽然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有些黯淡,神色亦有些颓废;但是整个人往那里一站,根本用不着刻意去展现或表露什么,单单通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卓越不群的气派,便给人一种清爽明朗、赏心悦目的感觉。
“唉,长的帅没办法;否则浣玉那死丫头也用不着这么痴迷这臭小子了;本王也用不着对他一忍再忍了……”晋陵王爷在心里暗暗吐槽道。
这里不说晋陵王爷内心如何的想法;只说凌云。说真的,这次凌云是实在顶不住压力了,才硬着头皮来的。
一边是母亲阮夫人在苦口婆心、几近哀求地劝说他来;一边是徐直在口若悬河、陈说利害地催促他来;还有府里其他的人,更是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啰啰嗦嗦,喋喋不休,只令他不胜其烦。
如果他再拒绝不来的话,只恐怕刑部尚书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要向他瞟白眼了……
晋陵王爷见凌云只是低头不语,心里很不痛快,带着几分揶揄的口吻道:“凌统领,您贵足踏贱地,屈尊大驾莅临敝府,不知有何贵干啊”
凌云听晋陵王爷满是讥诮之言,心里有些不悦,却又强行忍住气道:“凌云是来接郡主回府的。”
晋陵王爷显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转过脸来问管家道:“仁义,他方才说什么”
赵仁义心里暗暗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凌统领说要接郡主回府呢!”
晋陵王爷有些夸张地“哦”了一声,惊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本王听错了小女从回府到现在,已经近一个月了,总不见有人来接,本王还以为凌统领要停妻再娶呢!”
凌云低着头,轻轻咬了咬嘴唇道:“王爷请恕凌云怠慢之罪。当日与郡主之事,只怪凌云太过冒犯,出言无状;王爷大人有大量,但请郡主出来一见,凌云有话与她说。”
晋陵王爷见凌云满面羞惭,神情沮丧,一副孤独无助的样子,心里不由一软,轻叹一声道:“其实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上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怨你,浣玉这丫头也是太过任性了些。你们两个如果能够尽释前嫌,和好如初,本王自是最高兴不过的——来人,快去请郡主。”
凌云见晋陵王爷终于松了口,不由轻轻吁了口气,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