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海执拗的脾气上来了,只是冷着一张脸站着,一语不发。
练亭中就待发怒,凌云连忙上前打了个圆场道“练帮主请息怒。今日大家欢聚一堂,当高高兴兴的才是;而且诸位都是开朗豁达之人,就不必在这些繁文缛节上斤斤计较了吧!”
练亭中哈哈大笑道“还是凌统领心胸开阔坦荡。从此以后,凌统领就是我们自己人了,现在老夫就当着诸位的面,正式册封凌统领为我飞云山庄六大弟子之首!”
话音一落,众人自是一片阿谀奉承之声;只有杜正海不屑一顾,冷笑不已。
凌云一怔,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凌云初到这里,寸功未立,怎敢忝居诸位之上?还请帮主收回成命。”
练亭中道“凌云,你又何必推辞?众望所归吗!——另外,我还要向你引荐一人。”
凌云见练亭中神神秘秘的,不禁有些奇怪道“哦?不知帮主要引荐何人?”
练亭中道“此人乃是老夫的至亲之人,也是凌统领的一位……旧相识,只是不方便在此处相见。明日辰时你到飞云山庄西面五里的望月凉亭去,自然能见到你要见之人!”
说到此,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记住,一定要按时去哦,千万不要失约了!”
凌云困惑地皱了皱眉。他搞不懂练亭中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待要问下文时,练亭中已经下令让众人散去了。……
翌日辰时,凌云如约来到望月凉亭。虽然时值秋日,这里依然芳草萋萋,中有小亭翼然。
一位白衣飘飘的秀美女子伫立亭中,风儿柔柔细细,抚弄着她飘飞的秀发。她一直背对着他,不回头。
凌云却早已认出了她。是仇是恨,是悲是恼,他心中已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他径自转身就走。
那白衣女子见状,在空中施了一个式“细胸巧翻云”,美丽轻盈的身形如凌波仙子般几个滑翔,已堵在了凌云面前。
凌云神色冰冷,沉声道“闪开,我不想见到你!”说着抬腿就走。
白衣女子却伸出手臂拦住了他;泪水已忍不住从她那双秀媚的眸子里滑落下来,“凌云,你能不能先听我说一句话?”
这女子正是练南春。
凌云不屑地挑了挑剑眉,冷冷哼了一声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练南春只觉一颗芳心就像被撕碎了,揉烂了一样的疼痛;她几度哽咽,已说不出话来。
凌云浅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的口气道“我以前见过的练帮主,可从来都是豪气干云,风行雷厉,杀伐决断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怎么现在却做出这般儿女之态来?”
练南春颤声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以前欺骗、伤害了你;可那也只是因为我们当时立场不同啊!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却从来都是真的……”
说到此她踌躇了一下,用力咬了咬嘴唇,似乎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又抬起脸来,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直直地凝视着凌云的眼睛,一字一停道“凌云,你知道吗,其实我是真心爱你的……”
凌云只觉一颗心陡然悸动了一下。他眼尾泛红,颤声道“你不要说了!……哈哈,多亏了你的真心啊,否则我就不会掉下悬崖差点喂了虎狼了;否则我也不会让刑部尚书府那么多人为我而枉死了;否则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田地了……”
练南春咬着牙道“我……我……”她原本有很多话要对他说的,现在却骨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不争气的眼泪已是满脸。
凌云讥诮地弯了弯薄薄的唇,挖苦道“谁不知道曾经的玉老板一笑倾城,现在怎么却哭得这么伤心?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可承受不起啊!”
练南春不由气急,刷的一下长剑出匣,阴森森冷冰冰的剑刃已经逼上了凌云的心头。
凌云此时手无寸铁,而且他原本也并无抵抗之意;见状身形滞立不动,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副要杀要砍随便你的架势。
练南春眸子猩红,切齿道“凌云,我真恨不得一剑杀了你——”
凌云目光森冷,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幽深的眼眸只是看向别处,对她的怒视似乎不屑一顾。
练南春并不在乎他对自己的漠然,继续说道“凌云,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我也承认以往曾对你犯下的过错,可是我们当时不都是各为其主吗?也就是在那时,我知道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可我却欲爱不能。李瑞允逼我,你也在逼我!你可知道我背地里流了多少眼泪?谁又能理解我心里的苦楚?……”
她顿了一下,又道,“而且你知道吗?当初你与空色掌风对峙而身受重伤、性命垂危的时候,又有谁不惜损伤元气、为你运功疗伤的?”
凌云的心蓦地抖了一下,抬眸望了她一眼道“都有谁?”
练南春道“我大伯练楼中,我父亲练亭中,我姑姑练轩中,还—有—我……”
凌云原本僵硬冷漠的脸色似乎微微舒缓了一些,默然道“如此,凌云倒要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了!……”
练南春脸一扬,扁了扁嘴道“不敢当。而且就是在近日你卧床昏迷的时候,我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你,夜不能寐地守护着你,我真怕你会醒不过来了——而且男女有别,当时你又没穿衣服……”说到这,练南春只觉得芳心乱跳,美丽的脸上浮起一层娇红的氤氲。
“你不要说了!……”凌云听了,脸上不禁也有些挂不住了。想起当日自己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时的历历情形,他一张俊逸的面孔不觉慢慢地红了起来。
他方要再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一双幽深的星眸冲着柳荫后冷然道“是谁在后面,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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