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坐轿的二人有些惊惶,其中一人颤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为首之人正是罗振义与肖勇年。
罗振义冷笑道“咱们白天应该见过面的吧,两位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肖勇年道“大哥,少跟他们废话。喂,我问你们,这么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的,到底是要到那里去?”
那道士道“我师父今晚有点急事去办,我们两个护送他下山。”
罗振义冷笑道“恐怕要下山办事的不是你们师父,而是另有其人吧!”说着抬手去揭坐轿上那人的风帽。
两名弟子急忙阻拦。
肖勇年恼了,抬手两下霹雳神掌,巨大的罡风震得两人趔趄几步,差点摔倒。罗振义趁机去掀那人的风帽。
那人右手轻轻一搪,同时左手一拂,自己已把风帽拽了下来道“怎么了?”
罗振义退后几步,视之,不由愣住了,原来那人真的是元真道长!
罗振义望望肖勇年,困惑之下不由失望之极,讪讪道“道长,方才在下多有冒犯,敬请恕罪。”
元真若不在意道“哦,二位恪尽职守,应该的。怎么就两位来此么,何管家呢?”
罗振义道“府中有事,何管家先回去了。”
元真道长不时地向四周张望。肖勇年道“道长在找什么?”
元真惶然道“哦……没什么。贫道还有事要办,恕不奉陪了。”
“道长请便。”
元真又把风帽戴上,吩咐两个弟子抬起坐轿继续前行。
一阵山风吹来,呜呜作响,沙沙战栗的枯木乱枝将惨淡的月光梳理的斑驳怪异。
刚转过山腰,元真便吩咐二弟子停下,自己旋身下轿,带着两个弟子急急忙忙向西南方向的一条岔路狂奔而去。
此时他已经从第六感觉中意识到了不妙。
方才与罗振义、肖勇年一照面,他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本以为自己的声东击西之计可以奏效的让人护送心灵从另一条极隐秘的小路上遁走;而自己却以替身的情形出现,从而吸引敌人的视线,这样心灵就可以顺利地脱身了。
可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设想而已。方才他只发现了丁府、何府的人,却没有看见吕府的人,更没有见到凌云。
所以,从那时起他便心情忐忑,他唯恐自己的设计只能瞒过一半的人;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结果便不是成功一半了,而是满盘皆输。
他正胡思乱想间,心通已经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黑夜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此时他那磕磕绊绊的脚步声与粗重急促的喘气声,却已把元真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无情地变成了现实。
心通呆呆地望着元真,哭声道“师父,心灵师弟被……被他们劫走了!……”
元真木然道“他们是谁?”
“刑部尚书府的凌云……”
元真只觉得头轰地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凌云可真是他命中的克星。他在想,也许凌云前世与他是孽障相逢,否则怎么会有如此的结局?
半晌,元真才缓过神,喃喃道“他在哪里,快带我去!”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道“不必了,我已经来了!”
回头,只见凌云带着一哨侍卫已霍然立于面前。
而当元真切实地看到落入敌手的心灵时,他真的是方寸大乱了。
心灵木然地瘫坐于坐轿上,就像方才从观中出来时一样;只是身体僵直,一动不动,估计已被制住了穴道。
此时的元真已经几近绝望。他直直地望着凌云那双煜煜有神的眼睛,以几近哀求的口气道“凌统领,看在贫道行善多年的份上,看在你我总算情意相投的份上,请你放过他罢。你……你可以把我带走,因为他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凌云一怔“此话怎讲?”
元真道“此事的始末都是我指使的!凌统领,请你放过他罢,我愿意代替他。”
凌云正色道“依照王法刑律,当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绝无替代可言;况且方才你又承认自己为主使,所以无论真相如何,现在先请道长随我回府协助调查罢。”
说着,俊眸一闪,示意两厢。只闻刀剑铮铮,众侍卫已整装待发。
元真见凌云剑眉倒竖,星目圆睁,不留半点情面,不由长叹一声道“果然是刑部尚书府的人的办事风格啊!也许是命该如此罢,唉!贫道认栽了……”默默地往前走去。
快到凌云近前了,他忽的一扬手,出手如电,一股刺鼻的迷烟散了出来,霎时直搅得天昏地暗,一片混沌。
众侍卫皆被呛得眼泪横流,咳嗽不已,其形容狼狈之极。
元真借机移神幻影,几步便奔到心灵近前,伸手欲去拽他;却只觉得手腕一麻,已被人扣住脉门。
他的心一沉,还没缓过神,其肩头、后背三处大穴已被制住,立时浑身酥软、动弹不得。
动手制住他的人正是凌云。
待愁云惨雾散尽,如水的月光重新将深山老林的轮廓分析出来,凌云方返回原地。
望着地上那横七竖八躺着的、还在不住哀嚎的侍卫,他轻叹一声道“道长,您的迷魂雾果真厉害。若非凌某早有防范,恐怕已与这些人一般遭遇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上次在那处废弃的小屋外面,那位以迷雾为障眼法救走心灵的白衣蒙面人也应该是您吧?”
元真叹道“凌云,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凌云面无表情,只冷笑一声道“道长言重了。”
复又望望天际。但见天上银河耿耿,玉露零零,月上中天,已是接近三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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