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尴尬顺着指尖传递至大脑,在气氛还没蔓延开之前,沈宁快速道:
“我只是开个玩笑。”
“这种玩笑开了也没人会笑。”
谢寅冷漠地移开视线,表情没有一丝不自然。
在房间里唯一一个有能力热场人都放弃开口后,空气都仿佛停滞,好一会儿后,谢寅才道:
“医生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沈宁低头玩着手指:
“过敏不是能根治病,只要控制住了过敏反应,随时都可以出院。”
谢寅点点头:“那让邵”
“沈宁我买了包子你吃不吃,医院楼下都没吃”
江浩拿着两个食品包装袋进来,看到房间里景象愣了愣,再看清谢寅脸,他眼睛哗地亮了起来。
“你,你就是”他看看床上沈宁,又看看一身西装笔挺,气质出众谢寅,小心翼翼地说:
“你就是沈宁男朋友吧?”
谢寅站起身缓缓地打量了一遍面前男学生,颔首道:
“是。”
江浩一拍手:“真帅,啊不是,我是说实在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沈宁对普通洗衣液过敏,擅自拿了他衣服。沈宁,对不起啊。”
谢寅看了眼床上男生,男生接收到他投射过去问询视线,有些不太自然地避开了,鼓着两颊一脸大无畏模样。
谢寅回过头,重新把目光投放到眼前高大男生上。
“没有关系。”他温和地说:
“你也不是故意。”
江浩感激涕零:“下次我一定会注意,我一定不再乱碰沈宁东西了!”
“哦,对了。”谢寅忽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沈宁男朋友,是他告诉你么?”
江浩:“啊,不是,这个”他一脸为难样子。
谢寅向身侧邵正觉使了个眼神,邵正觉立刻站出来亲昵地搂着江浩肩往外走。
“我要给沈先生办理出院手续,这边你比较熟,你带我过去吧”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走廊走去,房间一时只剩下两个人,室内温度陡然下降,空气弥漫着说不出尴尬。
沈宁怪异地拧着眉,心说谢寅什么时候成了他监护人了?自己为什么要对着他感到心虚?
他正要抬头,就听到上方一个声音传来:
“身体还能坚持话,明天还有一天课,你回学校上课吧。”
他果断地放过了这件事反而让沈宁疑惑,他问道:
“你不问江浩让我过敏事么?”
谢寅淡淡道:“你已经长大了,是非好坏你分得清。”
沈宁仔细品味着这句话,感觉还不错。
谢寅其实真不是那种封建大家族古板族长,他分得清轻重缓急,也愿意给人空间,虽然外表看起来又冷又臭,但内里意外得讲道理。
英俊,有钱,脾气坏但是讲道理,那方面体力应该也不错,这样人,不跟他做一次不是太不划算了么?
病床上,男生目光愈发坚定。
晚间风越来越凉,靠墙一扇窗户可能是为了通风还开着,谢寅起身要去关窗,一只手拉住他手腕,用轻柔力将他强硬挽留住——
谢寅转过头,沈宁仰着头凝视着他眼睛。
在下决心那一刻,沈宁内心都是平静坚决,他大脑伴随着理智如常地运转着,体内激素分泌稳定,血液和脉搏跳动正常,胸腔里脏器划出平滑曲线。
但就在碰触到谢寅眼睛那一刻,男生心脏忽然急促跳动起来,不可见内分泌素刺激着大脑眼球,让他在极短时间内丧失了思考能力,阖动嘴唇不自觉地将打了无数次腹稿句子吐露了出来。
“谢先生,我前几天邀请,你想清楚了么?”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好像一切尘埃落定,沈宁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手掌微微用力拉住谢寅手,嘴里快速道:
“我是真心向谢先生提出邀请,希望谢先生也能够认真考虑。”
话题跳脱得太过突兀,谢寅表情有一瞬间凝固,下一秒他恢复如常,眼底闪过一抹深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
沈宁:“啊,为什么?”
谢寅转了两下手腕,淡淡收回手,道:
“你突然停止了发信息,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心了。”
“怎么会,我只是”沈宁稍做停顿,尝试露出一个“诱惑”笑:
“我只是在思考怎么做才能让谢先生满意我。”
“这样啊”
男人低着头深沉地看着抬头仰望着他男生,目光好似沉思,又好似在计算衡量什么,片刻之后他说道:
“好。”
沈宁正想继续“劝说”他,他连关于他们两做这件事千字利弊腹稿都打好了,刚张开嘴就冷不丁听到一个“好”字。
好?
他说好,就这么好了?
惊喜来得太快,沈宁一时不敢置信:
“谢先生,你刚刚是答应了么?”
“是啊。”
“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我就答应你好了,左右不过上次床事。”
“周五晚上,还是云华侨季酒店,这个房间,不见不散。”
他神情冷淡,语气稀疏无常,一点都看不出是在“约炮”。
他把一张卡片随手塞进沈宁手心,指尖在手心软肉稍用力地按了一下,语气忽然暧昧:“记住,周五晚,不见不散。”
“哦。”沈宁有片刻怔仲,他手指蜷缩,掌心还残留着男人一瞬温度。
纸片温度烫得他有点发怔,他几乎是无意识地说:
“不见不散。”
——
走廊上,邵正觉像个大哥哥一样和江浩有说有笑地聊着天。邵正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精英”味道,还戴着眼睛,一眼看过去一丝不苟样子,让人心生敬畏。
但相处了才发现他也是个普通人,跟普通人一样会说会笑,不知道中间有没有沈宁这一层关系在缘故,对江浩也格外热情。这样巨大反差,让还未走出校园江浩对他瞬间好感度拉满。
“我看你们老板穿好帅气,那个西装肯定很贵吧,平时还有助理跟着,一定是有钱老板。”
邵正觉笑道:“没有,就普通公司老板而已。”
“公司老板还普通啊?”江浩咋舌:
“他那个气势,我都有点怕他,不过他对沈宁还挺好,这我就放心了。”
两人从医生那边出来,邵正觉问道:
“你跟沈先生关系很好吧,他在我们面前都比较害羞样子,能告诉你他事,肯定是关系很好。”
江浩面露纠结之色,邵正觉是何等敏锐之人,他脸上依旧挂着笑,不动声色地说:
“我们老板实在担心他,但是他又说不要特殊照顾,要是他在学校里有什么事,还要多劳烦你看着点了。”
江浩挠挠头:“你老板和沈宁关系还挺好。”
“那是,我们老板这年纪,总是把沈先生当孩子照顾,再加上沈先生本来身体就差”
江浩又走了几步,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说道:“其实这事不是沈宁自己告诉我”
——
沈宁手心一片滚烫,那小小纸片就仿佛是伊甸园禁果。他有一种强烈偷情感,毕竟他们两个人周末也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却在周五晚上特意去酒店开房。
哦,这禁忌感觉。
身为上辈子活了二十来年处男,第一次□□竟然是和熟人约炮,沈宁心情复杂。
他低头看着手心漏出纸张一角,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那就是明天晚上过后,他就真“长大”了。
“然后沈宁啊,又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班长邀请,班长那时候表情哈哈哈”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沈宁飞快地手掌收进被子里,抬头道:
“可以出院了么?”
“可以了。”江浩说道:“明天再补个流程就好了,今天就能回去。哎,沈宁,你是回学校还是”
这话是谢寅代他回答:
“回学校。”他脸色温和,虽然大体上是没有过分热情表情,气场上却不拒人于三千里之外。
江浩跟邵正觉讲了一通,自觉跟他也有点亲近了,就笑着道:
“好,那就先回学校,我会照顾好沈宁。”
谢寅:“那就麻烦你了。”
几个人回去时候是坐谢寅来时车,江浩对着商务雷克萨斯又是一顿猛吹,一路上跟邵正觉聊得宛若下一秒就要结拜异姓兄弟。
因为几个人都是坐后面中间没有挡板,沈宁就戴上了隔音耳机,谢寅私人司机技术一流,一路上沈宁都没有头晕倾向,到学校寝室楼下时更是难得神采奕奕。
江浩自来熟地对谢寅说:“谢先生,你放心吧,在学校里,我们会照顾沈宁。”
谢寅向他点头,淡笑道:“谢谢。”
那张纸片被沈宁塞进了衣服口袋,一路上都没有反应,这会儿却又好像热了起来,沈宁脸上微微发着烫,表情奇异,抬头对上谢寅浓稠如墨眼眸。
他轻声道:“谢先生,周五见。”
谢寅纤薄嘴角缓缓勾出一个弧度:“周五见。”
等到两个男生从视线走远,谢寅才冷着脸坐回车内,邵正觉低声道:“谢总,那天事情了解清楚了”
回寝室路上江浩都还兴致勃勃地说着谢寅事,主要是夸他长得帅又有气质,一看就很有底蕴,话说他到底干什么
被豪车和有钱人气质震撼到普通大学生连自己室友一贯冷漠都不在意了。离他们寝室只有一层楼了,楼梯间只有偶尔几个出去回来人,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沈宁忽地扯住江浩外套,将他快速地往热水间拉。
“喂,沈宁你干嘛”
沈宁把人推进热水间,左右看了一眼,扭头道:
“江浩我问你,第一次跟人做那种事要做什么准备?”
江浩:“”
不需要这么坦诚吧?:,,